“来人,笞三百!”
三百大棍!
算是上大刑了。
汉文帝时期废除各种肉刑,多数刑罚,改为了打板子。
打板子,自古以来就有讲究。
汉代规定,施刑者只有一人,打的轻,还是打得重,完全看判官的态度。
对于没有背景的毛贼,打得重些,几十板子就能打死人。
对于世家豪强而言,打的轻,几百板子,也是挠痒痒。
当然,这个小毛贼是没这么好运。
三百板子打下去,就是屁股被打烂了,也得接着打。
行刑不多时,那毛贼就疼得呜呼哀哉。
“将军,饶命!”
“小人愿说……”
这不就得了。
刘云令人停手。
“你到底是何人?”
那贼匪痛苦道。
“俺是雒县人。”
“两年前,家里的田被县内豪右趁机占了,自此沦为田客。”
“几个月前,听说曹操要南下蜀中,俺趁机逃进山里。”
“后来,被一群兵士抓到。”
“领头的军官说,让俺到处奸淫辱掠,只打着刘升之的名号。”
“上头,保管无事。”
刘云冷哼一声。
“那群军官是谁,你可看清?”
毛贼摇头道。
“只见是个刀疤脸,也不是蜀人口音。”
“听其他人说,此人好像来自汝南,还是哪……”
汝南……
刘备阵营中,来自汝南的人士,大多是他的亲随,不会生事。
除非,这些人来自东州兵。
“这些兵士的驻地在哪,你可知道?”
那毛贼眼神耍滑,支支吾吾。
“来人,接着打。”
“哎哎哎……将军,俺真不知道了!”
五十杖下去,这毛贼活活被打昏。
“换一个上来。”
剩下的毛贼见此大刑,哪敢嘴硬。
还不等刘云开口,那毛贼就主动坦诚。
“小人愿说!”
“还望将军棍下留情。”
刘云冷哼一声。
“吃不吃棍子,就看你表现了。”
那小贼还不到十六岁,眼神怯怯懦懦,显然跟这群毛贼不是一伙儿的。
蒋琬曾跟刘云说过。
这个贼人是被逼入伙的,也没伤害妇人,只是散播了些谣言。
“回将军,小人就是什邡人。”
“前两天,那个快被打死的贼人将我强拉入伙,我害怕家人为其所伤,只好从命。”
刘云问道:“别说废话。”
“那群军官驻地在哪,你可知道?”
少年点头道。
“我看那军官手中的武器都还崭新,上面写着新都县,某某监作。”
“料想,这支军队,定是在新都县活动。”
汉代的武器,制作严谨。
都需要在兵刃上刻上工匠的名字。
一旦武器质量出问题,官员便能第一时间找到匠人追责。
“新都县……”
刘云沉思一阵。
“翼德将军,新都县应该没有我军驻兵吧?”
张飞点头称是。
“唯有县兵百人而已。”
“不过,新都与广都、成都并列蜀中三都。”
“此三地,土地膏腴,豪强甚多。”
“会不会,是有贼人假扮军士?”
刘云摇头。
“尚未可知。”
“不过,这些贼人既然将妇人劫走,必定留有窝点。”
刘云起身,安排到。
“令明,放过这个少年归家。”
“其余贼人一律处斩!以儆效尤!”
庞德闻言大喜。
这就带人抄起兵器,将毛贼们个个拉出。
沿途百姓皆是恨之入骨,还不等用刑,便将这些毛贼打的头破血流。
蒋琬见刘云杀心已起,连忙上前劝阻道。
“升之,不可滥杀啊。”
“军师有言,我军凡二十仗以上刑罚,尽数都得由幕府裁决。”
刘云无奈的瞥了一眼蒋琬。
这人太憨厚老实了……
真要是什么事儿都交给诸葛亮,不得早早把他累死。
“没到成都受赏以前,我就还是天师的弟子,不是刘豫州的部下。”
“贼人在莪手,生杀予夺,当用天师道法令,不用蜀中旧制。”
“庞德,即刻行刑!”
“得令!”
庞德手起刀落,当即斩杀九名贼人。
一声声哀嚎落定。
门外百姓无不夹道欢呼,观者人心痛快。
“杀得好!”
“这才是真正的刘升之啊!”
“快哉,快哉!”
尸体清扫。
刘云安抚百姓过后,不待蒋琬反应。
这就带着人马,前去新都。
张飞也紧随其后。
“升之,俺知道你想干啥。”
“把俺也带上,那群毛贼,坏了大兄的名声,岂能放过。”
刘云狐疑的看了一眼张飞。
“翼德将军,万一遇上同袍,你的身份……”
张飞笑道。
“怕甚,俺在这帮你撑场子,你才好动手啊。”
“若不然,入了成都,有些毛贼会天天念着这事儿,对你指指点点!”
刘云细思极恐,他一直以为张飞真就是个莽撞大汉,智商个位数。
却没想到,历史上真正的张飞,却是粗中有细的。
“谢过翼德将军。”
刘云回眸看向蒋琬。
“公琰,劳烦你照顾师妹和辛姑娘。”
“等我铲除新都贼兵,必定厚谢。”
驾!
快马奔驰。
扬尘远去。
蒋琬追也追不上,只得在后嘱咐。
“升之……你,你别冲动啊!”
“这张将军也是,唉,你跟着掺和什么。”
“完了……完了。”
“广汉郡本就是东州士的辖地,这么一闹腾起来,岂能得了。”
“刘升之,你要把蜀中闹翻天啊!”
风声过耳。
刘云早已听不见蒋琬的呼声。
他眼中唯有怒火。
“你们这些东州兵与我有仇,只管朝我杀来便是。”
“平白无故去欺压自家百姓,我岂能饶你们。”
“且不管,此事究竟是何人安排。”
“哪怕我刘云捅破了天,你们也得死!”
张飞策马在后,一口将酒囊中的酒水饮尽,随后丢掷于地。
“升之,说得好啊。”
“俺对你是越看越顺眼。”
“从今天起,你的事儿,就是俺张飞的事儿。”
“大兄让俺保你入蜀,俺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惹事儿。”
刘云闻言侧过头去,战马狂奔。
那张飞的鬓角,也已是白发横生。
不知为何,他一看到张飞,心中亦是有种莫名的悸动。
好像是生来就带着这种基因一般,自发的想与张飞亲善。
至于到底为何会如此,他倒是没时间弄清楚。
眼下,大战将至,最为紧要。
刘云一面安排人手,通知蜀中鬼卒提前进入新都打探。
一面分析敌情。
在连夜奔波过后。
新都县,已近在眼前。
“新都,到了。”
刘云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瞳孔紧缩。
他周身都笼罩在大氅之中。
只感寒意逼人。
“我这把剑,之前,只杀过魏军。”
“这一次出鞘,要嗜袍泽的血了!”
刘云抚剑四顾,剑身寒彻。
“东州士、天师道,烽火恩怨二十年。”
“这一次入蜀,就让我一次断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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