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根低位的巨矢几乎贴地飞来,崩出无数碎木屑的同时,箭矢狠狠贯入堆砌的石堆。
一阵金鸣之声传开,那磊至膝盖高的石堆竟然崩塌开来。
正在搬石头的江东兵士一阵哗然,怔怔地盯着乱石堆。
“将军,怎,怎么办?”
程普率先回神,不假思索道:“继续往上磊!”
有别的法子吗?
除了撤兵,放弃这里,还有别的守城之法吗?
或许凭借烧烂的城门,以及一堆乱石,可以大大制约章陵军入城的效率,那他们死守城门口,未必没有机会。
程普只能这么想了。
“快,搬石头!堵住城门!”
城外,诸葛巡静静看着。
“三弟,这种浸油的巨矢,用来火攻削弱加厚的城门,十分有用,军中或可常备此物。”
诸葛亮点点头,不过语气一转。
“兄长所言不错,然而,只怕此战过后,我们再攻城,就要面对精铁大门了。”
“精铁大门,岂是说打造便能打造的,厚重点耗费甚巨,单薄些的话,八牛弩照样破之。”
战斗的技术就是这样,在一攻一防间不断提升进步。
不说诸葛巡与江东,放眼整个人类历史,也是在这种循环中步步推进,哪怕是热兵器,也没有逃脱这个循环。
直到众生平等的核武器出现。
谈话间,诸葛巡看见盾阵逼近城头,城头的箭矢也终于招呼而来。
当然,在大黄强弩的打击下,城头也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下之敌靠近。
“咚咚咚!”
兵士们使用长兵器不断地捅击着已是满目疮痍的焦炭城门,大块的星火和碎屑不停坠落,城门的口子越开越大。
透过口子,门内外的兵士已能隔洞相望。
随后双方马上用弓弩打招呼。
不过在连弩面前,江东军只有吃亏的份。
看着城门的洞口被越扒越大,程普愈发觉得舒县危险。
此刻最难崩的还是城头的周瑜。
从程普的概述之中,他听出了章陵军的强大之处,但此番经历,他意识到程普说漏了极为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章陵军各个兵种的默契协同。
城下有敌军在捅城门,而城头竟然发不出像样的反击,他很好奇,诸葛巡是如何确保这些巨矢,精准无误地射上城头而不误伤自己人的?
在这种默契的配合下,其实就算诸葛巡用黄忠那种攀城的方式进攻,也能大大减少伤亡。
然而即便这样,诸葛巡都不干,而是想方设法硬生生将他多次加固的城门给烧穿了。
他就一点亏都不想吃!
就一定要让章陵兵士站着从城门走进来战斗。
直到此刻,周瑜才明白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诸葛巡单下宛城,诸葛巡四平黄巾,诸葛巡望风而降,都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周瑜甚至开不了“反击”的口,因为随着诸葛连弩队就位,从城下射上来的箭矢,远远超过城头射下去的。
而他们只能躲在女墙后面,才能苟且安身。
据险而守,宛若笑话。
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周瑜对众人感慨道:“德谋所言,乃是实情,来人,将子敬子瑜先送走!”
“公瑾,我与你同在!”
鲁肃起身拔剑,嚷嚷一句,却被诸葛瑾连忙拉倒,差点被箭射中。
“子敬,还是听都督的吧!”诸葛瑾劝道,同时心里也产生一丝忐忑。
兄长,三弟,我会不会死在你们手中,诸葛瑾心头犹疑着。
鲁肃与诸葛瑾被兵士护着离开,而此时城门处,随着一片片的箭矢开道,章陵军的盾兵最早冲了进去。
只不过短短城门距离,却遍布石块,盾兵配重甲,只能一步步翻越。
然即便如此,凭借不讲道理的防护力,盾兵还是步步推进至城中,与江东兵短兵相接地挨到了一起。
也开始近距离的遭受江东军的打击,因箭矢无用,江东军不少人都直接用石头砸,效果竟好于弓弩。
随后一声号声传来,章陵军盾墙分开,后方一列长枪兵换至前方。
“墙列枪阵!”程普眸光一凛,大喝道:“盾兵结阵!”
他已经见识过一次这种长枪阵的威力了。
这是真正的肉搏战王者,江东军绝非对手。
江东军盾兵们结阵一起,组成盾墙,而章陵军则凭借丈长的长兵器,远距离有节奏地向前捅刺。
一边推进,一边捅刺。
还是哪个问题,江东军一方的长兵器,长度不到一丈。
而弓弩对这些光滑的银甲无法造成明显杀伤。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六安。
因为突击部冲入城中,大黄强弩也停了,此刻周瑜方有心思将视线投入城中。
然而目之所见,都让他那可心渐渐沉了下去。
章陵军不仅配合默契,正面搏杀的能力,远超自己的江东军。
不光光是兵精甲良,更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城门处明明只有百十章陵军,被江东军重重包围进去,他们却一步步地在往外推进。
真可谓被章陵军全方位领先。
周瑜忽然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心头五味陈杂,恍惚间,周瑜有一种被时代抛弃之感。
短短一年前,他还和孙策在淮南与江东纵横捭阖,无人能当。
那气势,堪称横扫千军。
而短短一年时间,他还是他,兵马还是这些江东精锐,为何碰上了章陵军,却是被全方位压制呢。
周瑜不解,是因为他没有深入参与豫章之战,只有切身体会,才会深刻地理解战争之中的变革。
豫章之战的胜利,某种程度上就仰仗这种变革,可惜周瑜没有切身参与。
几乎没有过度,就碰上诸葛巡这个引领变革的正主,周瑜此刻的震撼与迷茫,和当日的程普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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