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襄阳的刘表也收到了诸葛巡的书信。
看了信,刘表的感觉也没比刘备好多少。
过去,刘表就对诸葛巡大力发展复阳县表示费解。
章陵郡乃至整個南阳郡,一直是以淯水流域为核心的,而诸葛巡一上任,自己却整天待在复阳。
这回,刘表算是明白诸葛巡的打算了。
原来子谦是对汝南有想法。
可一个疑问解决,刘表又多了另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汝南呢?
论良田万顷,人口水利,乃至兵家必争之枢要,南阳哪里比汝南差了?
“子谦所为,实在令人费解。”刘表嘀咕一声。
“夫君,是子谦的来信吗?”
身后传来蔡夫人的声音,刘表回头,只见蔡菽裹着一件白色裘衣走过来,动作飞快地窜入被窝之中。
雪白一晃,刘表好似看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到。
他也坐到床榻上,将信递给蔡夫人。
“子谦要去汝南取地,请玄德帮忙,与我知会一声。”
蔡夫人伸出洁白手臂,取过信,随口回了句:“子谦为何不向夫君要兵?”
刘表也有这个疑问呢。
蔡夫人看完,眸光一动。
“夫君,妾身知道了!”
“什么?”
“以子谦之能,自不会满足区区章陵,夫君举那刘备为南阳太守,叫子谦如何自处?”
刘表好奇地听着。
“子谦这是想借刘备之力,攻下汝南,再以此暗示刘备,南阳与汝南,二中择一。”
“刘备以前就是豫州刺史,不得已才投奔夫君,若有机会回去,岂会再呆南阳。”
“刘备一走,子谦才好慢慢蚕食南阳各县,将整个南阳变成章陵。”
蔡菽说得煞有其事,刘表不由皱起眉头。
“子谦他这般忠厚,会有这些心思吗?”刘表狐疑。
“当人刘备的面取了宛城,子谦能有什么心思。”
蔡菽语气透着妖娆,显然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只不过,这种阴阳并非看不顺眼,而是恰恰相反。
蔡菽的意思就差没直说:干得漂亮,诸葛贤婿!
“夫人以为,就由着玄德去汝南?”
“夫君真要问妾身,妾身倒是想说……”
“不仅由得刘备去,夫君还可以派人帮忙。”蔡蔻道。
刘表一阵无语,脸上扮出一丝为难。
“呃,派人还是算了,豫章之战后,需要休养生息。”
蔡菽看刘表这眸光晦暗,不思进取的样子,莫名想到了另一桩事。
休养生息,就知道休养生息。
她也不再劝,只是不咸不淡地吐槽了一句。
“夫君什么力都不出,那等子谦拿下了汝南,夫君也别惦记。”
“这……嗐。”
刘表说着,打算掀被入内,却发现被子被蔡菽掖着,扯不开。
刘表刚欲开口,却又见锦被覆了上来,将他包裹进去。
老夫少妻,真是叫人无奈。
···
汝南郡,慎阳西北。
黄邵一袭旧甲,领兵呜呜泱泱地赶到慎阳,前军一名头目灰头土脸地迎上来。
“渠帅,来犯之人名唤诸葛巡,是章陵太守,驻守慎阳的将军,叫魏延。”
“没听说过这号人呀,章陵太守不是蒯越吗?这魏延可有什么战绩?比李通如何?”黄邵面露苦恼。
小头领摇摇头,“没听说过,兴许是什么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将你弄得这般狼狈?”黄邵责骂道。
“渠帅,咱是不小心,被他们前后夹击才弄这样的,要是拉开架势,我未必怕他!”
“去去去,没用的东西!”
黄邵说着推开小头领,自己走出军阵,远远地眺望着慎阳方向。
以及距离城池不远处的一处还在建造中的营寨。
“哼哼。”
黄邵哂笑两声,“这诸葛巡怕又是一个凭关系上位的笨驴,这季节来咱的地界,不是寻死么?”
黄邵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用兵,多半是那些倚仗关系上位,对战事一窍不通的名门子弟。
这种人,通常还眼高于顶,不可一世,其实对打仗根本一窍不通,甚至可能没见过血。
黄邵手指慎阳县,开始下令。
“他以为趁着慎阳空虚,龟缩在城里就安然无恙了,殊不知如今城中根本没有补给。”
“我等只需将城围住,不消多日,就会不战而降了。”
“在此之前,先给咱突突了那个营寨。”
随后,黄邵身后走出数人,大声呼喝着各种命令。
军阵徐徐而动,向着魏延的临时营地靠近。
“报——”
“魏将军,黄邵所部正向营地开进!”
魏延有些意外,这帮黄巾竟不休整,直接全军压了上来。
凭借人数优势,或许这一直就是他们无往不利的杀手锏。
“将军,弓车辎重尚未运到,是否暂先避其锋芒吗?”新晋的右部司马徐迅问。
“锋芒?”魏延刮了徐迅一眼,“区区黄巾算作锋芒的话,尔等是什么?”
“没有偏厢车阵,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
徐迅连忙半跪而下,请命道:“属下失言,请将军命属下为先锋,迎战黄邵!”
“起来说话!”魏延喝斥一声,转而面向左方。
“吴力,你率盾枪兵摆阵迎敌!”
“喏!”吴力应声。
“徐迅,你部随我击黄巾左翼。”
“喏!”
魏延又唤来一名传令兵,让他将军令带去慎阳的龚袭部。
“诸位,诸葛主君对淮汝新区期待颇高,此战乃是我等首次守土杀贼,只可胜,不可败!”
“只可胜,不可败!”诸将齐声附和。
魏延率诸将出帐,看着营地外已集结待命的将士,军容齐整,士气高昂。
“此战虽无偏厢车与强弩助阵,但我等需凭借此战,向主君证明,即便没有外物,我等亦能打大胜仗!”
“各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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