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中的日月葫轻微震颤,似乎在表达着兴奋的情绪,这代表着前方有它想要的邪祟素材。
江寿抬手轻轻安抚:“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前方,一条大江拦路,隔岸相望的另一侧,是连绵的水雾,是波光粼粼的水上风光,正是天然阻隔了玄庭府与大江府之间的浑江。
浑江在大河西道境内,绵延近千里,烟波浩渺,有数之不清的分支分流,面前这一条正是其上游的主干流之处。
坐在由纸人抬乘着的轿子上,江寿回过头,看了眼背后的玄庭府。
与他并列而行的另一个轿子上,坐着梁温,也跟着上下颠簸,摇摇晃晃,但却是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你是说,信是空的?”
“对。”江寿点点头,看向前方的阿芷。
阿芷正站在一位抬轿纸人的肩膀上,手搭凉棚,朝着远处眺望。
看模样似乎颇为兴奋。
这可是它六十年来,第一次离开水庄小楼,而且一出来就看到这等波澜壮阔的大江景象,难免让它雀跃非常。
“你怎么没告诉我,师父给我留的遗书是空白的。”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写的。”阿芷忽地回过头来,与江寿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
“难道被人掉包了?”江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师父那封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会被人给换掉,难道是写了什么不能被我们所知晓的秘密……?”
“我印象中,除了一些琐碎的叮嘱,就只是提到了有关阿容骨灰的事情,还有……还有你那师妹晚香的事情,而且这封信一直被我妥善安置着,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将信给换走、还没有被我所发现,不是一件容易事。”
阿芷从旁分析道。
“师妹?”江寿眉头一皱,说起来师妹的身上确实是有些隐藏的秘密,是他暂时并不知晓的。
难道是……师妹知道师父在信中写了某些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所以偷偷将信给掉包了吗?
“你觉得,有可能是师妹偷偷换走了吗?”
“不会,你师妹在你走后,就从来没有接近过水庄小楼,而且她当时的实力,也不足以悄无声息的做成这件事情。真要是说起来的话,当时在我们身边,有能力能做成这件事情的人,只有……”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同时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都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
只有“烈焰人”一个。
可他为什么要换信?理由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江寿想了想,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另一侧的梁温轻敲轿子边缘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以作提醒。
他们顿时停止了交谈,同时朝着江面上看去。
远远的,在浓郁的水雾之中,他们看到了不断拨开水雾,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的一叶小舟,迎着江中波浪,起起伏伏的横跨江面而来。
这是董寇派来接他们过江的。
近日里,因为腐朽公的陨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激起轩然大波。
新上任的大河西道大都督黄永,陆陆续续派出了数支修者队伍,进入玄庭府死地,对此事展开详尽的调查。
黄永本人,带领着大河西道的一众修者强者,目前就坐镇在江口。
出入管控非常严格。
如果没有董寇从中运作出力,他们根本没办法进入大江府的境内。
而且,江寿他们这一路行来,就几次与黄永下属的修者队伍碰过照面,不过被他提前避让开,这才没有被发现行迹。
啪——
江寿打了一個响指,轿子下方的抬轿之人一寸寸变得软化、将江寿和梁温二人放到了地上。
紧接着,合共八位抬轿之人便纷纷软化成了光滑的纸片,“唰唰唰——”的飞入日月葫中。
然后,就连那轿子也“噗——”的一声,宛若泄了气一般,化作几张拼接在一起的纸板,不断缩小、软化,也跟着钻入了日月葫。
江寿先行一步,靠向浑江岸边,梁温也一声不吭的跟在背后。
眼看着远方的小船,越划越近、越划越近。
终于靠了岸,江寿一行人登上船头,站在船尾用长竹篙行船的是位身披蓑衣、看不清容貌的船夫。
江寿正要搭话招呼,却看到身旁的梁温当先上前一步,伸手轻轻一拍,那船夫就“笃——”的一声变成了一地的蓑衣。
内里的人影居然消失不见了。
梁温主动拿起竹篙,动作颇为娴熟的驾驶小船转向。
“那是‘阴吏’一道的‘替身符’,以符箓暂行替身之术,装扮成了船夫的模样,内里其实是空的。”阿芷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缘由,从旁解释道。
“这样啊。”
江寿恍然,早就听闻“阴吏”一行最擅长使用的,就是这些符箓、与各类镇压术法。
这艘小船空间十分狭窄,内部舱体几乎只能容两三人存身。
正中,摆着一个古朴的黑木匣,内里隐隐传来“嗡嗡嗡——”的震荡声音,表层密密麻麻贴了数之不清的黄纸符箓,隐隐渗透着金光,封禁着内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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