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心动。
“各领本部上前,同时冲锋,今日务必破城!”皇太极冷声道。
急了。
半天打掉了四千多兵,却没有任何进展。
心痛到不能呼吸。
也就是女真坚韧,换作别的军队,早崩了。
已经有崩溃的苗头了。
还在滴血的二十多人头就是证明。
但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不拿下盖州怎么甘心?
“朕就不信了,南军铳炮真能打一天!”皇太极牙根咬的咯吱响。
杜度领兵到了阵地前,打眼一看,头皮发麻。
到处炮坑,铺满了尸体。
这怎么打?
杜度犹豫片刻,觉得还是小命比旗主重要,便留在战壕里,令部下出击。
三百兵一拥而上。
轰轰轰……十余枚炮弹砸过来,拥挤的队型当即稀疏了许多。
轰~
一枚开花弹炸开,又扫倒一片。
剩余的虏兵呐喊着往前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单调的节奏,单纯的杀戮。
但是集群冲锋还是有效果的,一百多虏兵到了矮墙前。
明兵站在土堆上,居高临下地枪刺刀砍,虏兵奋勇还击。
厮杀片刻,明兵全部被打落墙下,五十余虏兵越墙而过。
突破口出现了。
“杀~”杨威利领着肉搏兵顶了上来。
都是武艺之辈,披重甲,持重兵,瞬间缠住了虏兵。
砰~砰~砰~
在肉搏兵的掩护下,火铳手们贴脸输出。
输出不够快,越来越多的虏兵进入突破口,往里突击。
“兄弟们,皇帝待我们恩重如山,今日以死报答,跟我上!”曹变蛟领着预备营抵达,挥刀大喝。
“杀~”诸兵振奋,列队而进。
被打散的明兵立刻跑到阵列后排好,跟着队列缓缓而进。
列阵而战,已经被皮鞭抽进了骨头里。
不一刻,撞进战团。
曹变蛟半蹲举盾挡住当头砸落的金瓜锤,长刀递出,砍断了一条腿。
其他人没这本事,只举着盾牌挨打。
后方长枪手攒刺,再后面的火铳手贴脸输出。
有虏兵绕到了侧翼。
“∏”,宝盖阵,两侧军兵转向挡住。
后面的交给精确射手和跟进来的散兵。
不一刻,战线变作三个军阵接受虏兵围攻。
虏兵不断突破炮弹封锁线,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明兵犹如礁石,屹立不动。
“不可能,不可能!”皇太极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深恨沈富甲给他送了望远镜。
往常军兵奏报:双方近战,杀伤颇众。
那肯定是欢欣鼓舞,再接再厉投入预备队。
今日亲眼所见:杀伤颇众,南军阵型虽然在缩小,却丝毫不乱。
绝望,无力。
这尼玛能打赢?皇太极的信心在动摇。
打到现在,明军越来越像机器,严丝合缝,分工明确,不断绞杀着突破的虏兵。
“坚持就是胜利~”黄得功抽空吆喝了一嗓子,举刀挡住迎面砍来的斧头,左右长枪刺进虏兵身体里。
盾牌都被砸烂了。
呸,杨威利吐出一口血沫,扔掉手里的断刀,捡起一把长戟。
战况紧急,顾不得顺手不顺手了,有的用就行。
略略扫视,全排只有十多人还站着。
“集合,跟我打过去!”杨威利大喝。
虽然精疲力竭,多少都挂了彩,大家还是站到了杨威利身后。
“杀~”
杨威利带头杀向矮墙!
一个虏兵刚翻过矮墙,见杨威利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
Duang~
长戟砸在头盔上,脑浆迸裂。
“冲过去!”杨威利翻过矮墙,见一个虏兵正在往后跑,不假思索地把长戟投了出去。
“兄弟们,跟我杀!”曹变蛟扔掉半截盾牌,冲出了军阵。
咚咚咚~
战鼓擂响,又一个营冲出城来。
以什为单位,散兵阵,杀。
噗嗤~
黄得功生吃一枪,一刀砍在对方脖子上,抽刀喝道:“杀鞑虏!”
防守,进入反击阶段。
皇太极见不断有虏兵转身往回跑,颓然地放下了望远镜,旋即又高高举起,作势欲砸。
我要这动摇军心的玩意何用?
冷静啊,五百两一个呢。
皇太极颓然放下,道:“收兵。”
转身下了望斗,感觉极其疲惫。
见虏兵收兵,杨肇基下令:“传令,各部勿得追出战壕,派预备队出去,填平虏贼壕沟。”
传令兵狂奔而出,张春问道:“总督,留不留活口?”
“能留就留,不能留就不留。”杨肇基并没有太过在乎首辅的指示。
建虏宁死不降,有什么办法?
“全军止步,全军止步!”曹变蛟大喝道。
远处,建虏马军虎视眈眈,只要明军敢继续追击,他们就敢冒着炮弹发动冲击。
目送虏兵消失,杨威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排长,喝口水。”身后一个兄弟递过来一个水囊。
明显的建虏风格,肯定是随手捡的。
可以啦,好兄弟都不怕他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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