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嘛,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是大赢家呢。
就在沈富甲为达成交易沾沾自喜时,广东广州湾外,两艘海船在百余条船的包围下,缓缓靠近乌猪山岛。
但凡有人手抖点燃了火炮,大明新晋的东番提督就得沉海喂鱼。
见郑芝龙登岸,刘香迎了过去,拱手道:“一官,好胆色。”
郑芝龙笑道:“兄弟们都是为了发财,不是请我吃炮子的,谈什么胆色啊。”
诸位十八芝成员纷纷上来寒暄。
此时大家还是表面兄弟,没有大规模火并吞并,人员颇为齐全。
李国助、杨天生、施大瑄、洪旭、甘辉、杨六杨七、钟斌、李魁奇、何斌、郭怀一。
少则一二百船,多则三五百船,这些人加起来,就是大明海上力量的半壁江山。
在酒桌坐了,先干几杯聊聊兄弟情。
抚今追昔,颇多感慨。
“一官,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说说组建公司的事。”急躁的李魁奇打断了郑芝龙。
郑芝龙也不在意,道:“主要章程兄弟们都知道了,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兄弟们商量着来。”
“给皇帝三成,太多了!再交税,我们还能赚多少?”李魁奇说道。
皇帝确实许诺了可以占地自治,但是没钱,建個锤子国。
瓷器、丝绸、茶叶这些,国外没有,只能从大明制备,而从南洋进口的香料、珠宝、珍贵木材,也只有大明消化的了。
皇帝什么都不干抽走三成利润,还要缴纳赋税,五成利润没了。
李魁奇的话,就是兄弟们的态度。
“兄弟们,不如我们造反吧,直接抢了东番和福建,如何?”郑芝龙说道。
“一官,怎么逗乐呢?”刘香颇为不悦。
这个官迷要是造反,诸位兄弟都不能坐这。
“是你们先逗我的啊!”郑芝龙说道:“没有陛下旨意,我能跟你们谈这些?
不交税,等着朝廷全面禁止货物出海,造船开打啊?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联合起来有多强?不给皇帝最大的好处,皇帝凭什么相信我们?
三成确实不少,但是我们联合起来,不只可以垄断海贸,还能亲自把货送过马六甲甚至泰西,没了中间商赚差价,能多赚多少?
不要觉得孝敬皇帝会亏,就咱东番提督回老家,谁不高看?以前那些官绅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现在看我试试?大耳刮子抽他!
你们不会以为这些是钱买得到的吧?”
一连串反问,直接把李魁奇等人干沉默了。
刘香干笑一声,道:“这个没法谈吗?”
“绝无可能!”郑芝龙摇头道:“朝廷正在胶州建船,泰西样式的船,五艘同时开工。
兄弟们,现在不抱皇帝的大腿,等朝廷新式水师成型,还有我们好日子过?”
“我现在就去把船场打了!”李魁奇拍案而起。
“去吧,等你捷报。”郑芝龙抱住胳膊,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魁奇,别急。”刘香感觉这个白脸不太好演。
说到底,战船不能开上岸。
水手上岸,面对朝廷大军就是送。
而且大家发财离不开岸上。
郑芝龙继续说道:“兄弟们觉得不甘心,不过是觉得皇帝什么都没付出,但是你们不要忘记,皇权就是最大的资本。
没有皇帝的许可,我们就是贼盗,上个岸都要偷偷摸摸的,这日子,你们没过够?
你们不同意,皇帝有能力有决心重现成祖时的情况,无非是多花些时间。
再不济,皇帝可以招揽北方海商,我们不是唯一的选择!”
又是沉默。
郑和船队横行大洋,哪来的海商海盗?不藏起来的,都被干沉了。
全无一合之敌。
北方海商是江淮江南浙江群体,不同于十八芝这群屌丝,人多是官绅豪强,本来就有官身,更加在乎利益,自然不会轻易被招安。
不是不能招安。
说到底是为了赚钱,皇帝能让他们赚的更多,取代十八芝轻而易举。
良久,刘香打破沉默,道:“行吧,三成就三成,但是交税这个税率……”
郑芝龙说道:“税率不变,带回船载重量一成的粮食,五折税率。
兄弟们,我们的税率本来就比佛郎机和兰人低,再打五折,红夷凭什么跟我们争?”
原则问题是不让的,众人不再纠结。
细节倒是好说,无非是根据人、船、出资定份额。
“咱们十二家,一家一个月主持公司事务,其余人监督检查,至于公司船队,先选将,按将分配船只,战损沉没走公账……”郑芝龙提出了董事长方案。
“可以,兄弟们都熟。”刘香觉得没问题。
陆地上可以有关系户,最多事情办砸了,海上可是会死人的,必须是有能力的上。
诸事议定,文书拟好,郑芝龙说道:“开放海贸之阻力,兄弟们都清楚,更不要说公司模式,所以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刘香问道。
“剿灭海盗!”郑芝龙说道:“把江淮诸岛的海盗打掉,交一份投名状,既可以让朝廷百官闭嘴,又能打击北商。
此时,北商尚未反应过来,我等兄弟出其不意,必能给予其重创。
到时候,从南到北,唯十八芝独尊,日进斗金啊,兄弟们!”
“干了!”李魁奇叫道:“整天鼻孔朝天,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干!”诸人纷纷附和。
十八芝眼馋长江黄河钱塘江三流域的市场好久了,只是一直伸不进手去,如今有皇帝撑腰,还不大干一场?
给皇帝老子三成干股,值!
想到打出去的炮弹、受损的船只都有皇帝的份,居然莫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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