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辅,坐。”朱由检随意地拍了拍椅子。
徐光启没坐,拜道:“臣有过,请陛下责罚。”
“区区小事,不足为虑。”朱由检扶起徐左辅,把他推到了椅子上,问道:“怎么突然就按捺不住了?”
徐光启苦笑一声,道:“或许是憋久了。”
皇帝问的是为什么天主教徒们突然对儒家开火。
螳螂想掀翻战车不是不可能,但方法肯定不是刚正面,除非成了螳螂怪。
不苟怎么发育?
但是对王徵来说,皇帝重用天主教徒,让他看到了传播主的荣光的可能。
迫不及待。
没办法,这家伙业务确实可以,脑子也是真的不清醒,不然能把纳妾当罪孽?
“万历四十四年,沈?上《参远夷疏》,言:中国以儒术御世,自太祖高皇帝以来,严夷夏之防。
其弹劾天主教徒不尊风俗、坏纲纪、绝人伦、施舍钱财收买人心等。
其后连上三折,始有南京教案发生。
朕开明,不会在乎这些,甚至不在乎以“天主”为教名,然朝野内外岂能不在乎?”
“臣僭……”徐光启刚要起身谢罪,被皇帝按了回去。
天主。
天子。
想当皇帝的爹?不是不行,只要好处给够。
“名号而已,若是泰西诸国能臣服,大明能称霸四海,朕改称天孙亦如何?只是不可能。
目前而言,泰西的科学确实是领先的,这才是朕给予诸传教士宽待的根本。
卿当约束一下诸人,集中心思建功立业,壮大羽翼,莫要急于求成。
南京教案高举轻放,只驱逐传教士,若是再来一次,可就未必了。”
“多谢陛下怜惜,臣一定把厉害说与众人。”徐光启回道。
“只要不成党争,别的倒也无妨。”皇帝给了保证,又问道:“卿连上三折唤朕回来,有何要事?”
“陛下已经办了。”徐光启说道:“臣感后继无人,欲立学堂,却不想陛下明察秋毫,早有定计。”
“科学,国力增长之利器,只有握紧握稳,方能高枕无忧。”皇帝背着双手看着窗外,开启了装逼模式。
“数学、几何、锻造、采矿、冶炼、天文、地理、航海,待大明尽学之,朕倒要看看天主教还能拿出什么来。”
这个……怎么听着就像要卸磨杀驴呢?
算了,那个时候只要不开棺鞭尸……要不要考虑火化啊?徐光启略感不安。
“现如今,水西改土归流,然而云南依旧有众多土司,颇有心怀叵测之徒。
天主教长于蛊惑人心,卿不妨挑两個能说会道的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服诸土司主动改土归流。”
“陛下……”徐光启呆了。
咱能不能慢点,思维跳的这么快,完全跟不上啊。
“陛下,若是所托非人,只怕各土司乱起来,更甚于奢安,臣以为当慎重。”徐光启说道。
朱由检冷冷一笑,道:“选佛郎机人,跟他们说,改土归流不成亦无妨,若是挑唆叛乱,不遵王化,朕必屠尽广东佛郎机人!”
“这……陛下,恕臣直言,滥杀无辜,非圣君所为。”徐光启劝道。
“万历十七年,佛郎机人于吕宋屠杀大明子民两万五千有余。
先皇祖爷不以海外汉人为子民,未曾追究,然天下汉人,皆朕子民。
朕之所以不说,不过因为实力不够,鞭长莫及罢了,并非就此认了。
且国朝人口越来越多而田土有限,必然要开疆拓土,北方苦寒,开发困难,首先向南。
佛郎机、红夷势力颇大,岂能轻易松手?
迟早还是兵戎相见。
纵观世界,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罢了。
目前国朝实力不足,只能隐忍不发,却不可能一直隐忍。
当此大争之世,不争则衰,衰而弱,弱而亡,最终汉统不继,膻腥遍地。
卿以为,朕可是杞人忧天?”朱由检问道。
徐光启拜下,道:“陛下深谋远虑,臣真心佩服。陛下放心,臣必为此肝脑涂地。
只是天主教多有裨益,还望陛下宽宥。”
朱由检强调道:“佛道儒天主教,在朕眼中,有用的就是好教,无用的迟早扫掉,左辅不必忧虑。”
“谢陛下开恩。”徐光启丝毫没脾气。
“首辅主持辽南,中枢这方面,左辅多多操心。”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军器监与司农监亦不能放松,此乃国本。”
陛下啊,你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放臣告老还乡吧!
徐光启感觉很无语。
最黑心的地主也不会让长工干这么多活。
朱由检丝毫不觉得徐左辅会不耐烦,很是絮絮叨叨了一通。
招宋应星。
举人幸进四品,宋应星的压力很大,闻天子传召,快马加鞭而来。
皇帝正在吃饭。
“取副碗筷来,卿一起吃点。”朱由检招呼道。
谢邀。
宋应星说道:“谢陛下恩宠,臣已经吃了。”
“卿累日不歇,形容憔悴,脸颊无肉,岂能不多吃点,坐。”朱由检强自示恩。
宋应星不好再推辞,毕恭毕敬坐了。
总感觉越来越像幸臣了,压力好大。
朱由检给宋应星夹了筷东坡肉,问道:“京师肉价日涨,卿等可能吃得起肉?”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