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扩张的事说完,又转到了山东民乱上来。
诸臣不约而同地表示:袁首辅已经抵达登州,区区民乱不足为虑,安啦。
皇帝同样对首辅信心十足,下一个话题。
吏部尚书房壮丽出列,呈奏东番三府六县一州官员名单。
左督政范景文,右督军郑芝龙,参政冯元飏、熊开元、王应豸,
知府姚明恭、熊文灿、杨嗣昌,知县张福臻、叶廷桂、樊一蘅、颜继祖、谈迁、邱瑜,周王长吏王元雅。
“东番新纳入治下,需要招募流亡开垦田地修筑城池,事务繁杂,如今主官齐备,佐贰多有空缺,吏部暂无合适人选,伏惟圣裁。”房壮丽硬着头皮说道。
本来,他还挺高兴能够选人的。
皇帝终于记起了大明还有个吏部。
然而干起来才发现,皇帝是在甩锅。
最低配,府衙需官五人,县三人,如果加上不入品的,起码翻四五倍。
除非房壮丽能够拔毫毛吹出一堆猴子,否则真的是不够配齐的。
而且吏部没有皇帝的权威。
皇帝一言不合就革除功名,让人成为下一个刘某某,吏部可没这个胆量。
“遴选各地优秀典吏,擢为九品从八品,若特别优异,超擢八品。
入品者,皆朝廷命官,升迁如例。”
皇帝笑眯眯地递出甜枣,不让人看到后背的大棒。
天下民力已穷,其弊在有司者四:曰田粮之隐冒、曰强贼之扰害、曰豪右之欺凌、曰游惰之冗食;在衙门者亦有四:曰库藏之侵渔、曰征解之扣除、曰佥派之骚扰、曰仪文之借取;在功令者亦有四:曰加派之积欠、曰杂税之保奸、曰防察之吓诈、曰查盘之罪名。凡此诸弊,总以竭民膏血;欲除此弊,惟巡方能行之,其要在选择贤令而已。
意思是百姓穷困,原因很多,所以要的多加巡查,任人唯贤。
这只是第一层。
第二层的人应该能看到豪强之害处。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小吏永远在里面。
小吏没有任期,世袭相传,比外戚还要舒服。
县官清廉能干,小吏就老实伺候者,问题是那么多县官,大多是不怎么通政务的,不然本科进士外放前要进行培训呢。
政权在手,横着走。
占地、经商、征发徭役干私活,久而久之,都是一方豪强。
但是,吏永远是吏,做不得官。
现在,皇帝打破了这个惯例。
这颗枣子甜不甜?
皇恩浩荡,必须三呼万岁。
等你吞下枣子,大棒就抡起来了。
典吏异地调任。
就问你去不去?
不去?
罔顾圣恩,查!
去?
没了保护伞,黑暗显露,分分钟被打死啊。
当然,清查小吏是长远的事,最起码是要把官员清一遍。
慢慢来,不着急。
房壮丽回列,来宗道出列:“臣奉诏组织各部查福王僭越案回京,卷宗送于各部司,三日之期已至,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没急着宣判,说道:“诸卿皆已阅览卷宗,可有疑异处?”
“臣无疑异,伏惟陛下圣裁。”诸臣拜下。
公示,福王僭越案的最后一根钉子。
这可不是玩瑞王,而是真正的查案,从开始到结束全无瑕疵。
判决如下:“除福王爵,幽禁宗人府,其诸子、妾,贬为庶民。”
“陛下圣明。”诸臣拜服。
“陛下。”刑部尚书高第出列,道:“刑部核查太庙失火时未到不到者之因由,余者已经核查完毕,唯恭顺侯吴汝荫、宁阳伯陈光裕难以定案。
当日二人迟到,有同僚闻其身有酒味,亦有吴府奴仆证言,然二人拒不招供,又无实证,难以结案。
臣请陛下圣裁。”
来吧,决斗吧,陛下!
诸勋臣跃跃欲试。
你要是草率地削吴陈二人,可别怪我们不给面子。
这玩意就跟酒驾一样,当时不抽血,事后干瞪眼。
皇帝无奈地说道:“既无证据,便以无罪论,结案。”
“陛下圣明。”勋臣声音洪亮,感觉取得了一个重大胜利。
看到没,皇帝退步了!
朱由检把勋臣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今德陵将成,当修熹宗悊皇帝实录,朱纯臣。”
“臣在。”
“为监修官,会同总裁温体仁,副总裁周延儒,编修张至发、张贞运、贺逢圣、黄士俊,纂修实录。”
“臣必不负陛下信重。”朱纯臣激动莫名,却没看到其他勋臣的阴霾。
这货是不是当二五仔了,不然皇帝丢这么块肥肉?
恭喜你们,猜错了。
朱纯臣什么都没干,白捡的差事。
最近看得勋臣太严,都不给他们犯错的机会,不行。
宽松一点,再用那么一点分化瓦解的雕虫小技,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这玩意比钓鱼简单。
鱼可能吃了饵脱钩,就勋臣们的骄横,迟早的事。
有了实证,一抓一个准。
要么不做,要么直接做绝。
总要让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别问,问就是皇帝仁爱,见不得骨肉分夫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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