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闻溪低低呵斥了一声,她环顾四周,“以后这种话少说,知道了么?保不齐就被谁给听见了,到时候你哭天喊地都没有用。”
月然一抿唇角点点头,“奴婢也只是敢在主儿面前这么说,奴婢知道轻重,更知道这是掉脑袋的大事,不敢随意对别人乱讲。”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算是瞧明白了,在这若大的后宫里,皇上便是天。皇上一句话就能让人鸡犬升天,同样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有风贴着地席卷而过,刮起一阵尘土。曹闻溪的裙摆飞扬而起犹如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你瞧从前鹿才人是何等风光,还不是说失宠就失宠了,还有庄宝林,她从前那般对我,要不是皇上,我现在恐怕还要被她随意欺凌。”
“那是,那可是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让谁死谁走敢苟活。”
月然笑道:“奴婢看皇上分明对主儿还有印象,主儿就差一次机遇了。只要皇上能记住主儿,主儿便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皇上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旁的了。可见皇上对我印象并不深,我得想法子让皇上记住我才是。”
今儿这一出,让曹闻溪深刻的认识到,要想在吃人的后宫生存下去,且活的好好的,就必须得有皇上的宠爱。
她若是在这样苟活下去,怕是鹿御女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与其为人鱼肉,那还不如她为刀俎。
主儿能有争宠的心,对月然来讲是件大好事。同样都是为奴为婢,她为什么就不能过的跟贵妃娘娘身边的流烟姑姑一样那么体面?
月然想了想,抿唇笑道:“眼看就要端午佳节了,到时皇上会邀六宫同乐,主儿可以在端午佳节表演一个什么节目,肯定能让皇上记住主儿。”
曹闻溪不置可否,两边是绵延的朱墙,有个略微年长的宫人领着一群年轻的太监缓缓朝这边走来。
曹闻溪正好望过去,她注意到走到最后面的小太监虽微微驮着背,却比其他太监清秀好看了不少,细皮嫩肉的,剑眉星目,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书卷气。
虽只是匆匆不甚清晰的一眼,曹闻溪却以认出了那人,她惊愕的停住脚步。
那个小太监似乎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望过去,正好撞上曹闻溪看过来的视线。他嘴唇嗫嚅了一番,终是笑了笑,又飞快的垂下头。
月然莫名,问:“主儿,您在看什么呢?这是今儿新进宫的奴才。”
“没什么。”曹闻溪摇摇头,抬腿继续往前走,她心里乱成一团。
他怎么会进宫?他不应该高中榜眼,娶妻生子了么?又怎么会进宫成了太监?
等回了宫,曹闻溪忙让月然去打听打听那几个新来的宫人被分配到了哪儿做事。
月然很快去而复返,“主儿,您让奴婢打听的那个人,奴婢打听到了,被分配到掖庭。”
“你有没有打听到他为什么进宫?”曹闻溪追问道。
“据说是林家因为参与政党之争被查办了,林家所有男丁入宫也奴,女眷则贩卖为婢。”
月然小心翼翼的问:“主儿认识那个人么?好端端的打听他做什么啊。他不是普通的奴才,而是罪奴,主儿最好别和那种人有牵扯。”
曹闻溪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手指白了都不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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