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疏不间亲,大臣参与到皇室父子之间的斗争,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莫家虽然只是个小王侯,单他这么掺和进来,也还是有点危险性的。
可是他又不得不掺和,因为鄚天赐和莫子布父子是否能够和睦,关系着的是全体明香人的利益,至关重要。
“按臣的意思,等拿下嘉定,就让子布开府吧,可自称天策上将军,以唐太宗为例。
公爷还是自称高棉王,但政军等事,都下放给子布的幕府。
如此这般,一来可以让子布设百官,立汉家制度。
二来可以避免被打上高棉王、河仙王的印记,等到大势已成,就可以自由选择王号。”
莫子布要进顺化这种事情,鄚天赐肯定是要跟裴建南说的,是以裴建南才建议不沾高棉王或者河仙王的印记,以免没有法理进顺化。
鄚子潢不由得一阵后怕,老五的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果然他心里是想当李世民的,天策上将军都出来了。
要是当初自己硬顶,估计会被父亲推在前面当招牌,恐怕如今坟头都该长草了吧!
鄚天赐听完,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指着裴建南吼道:
“裴老三,逆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你都来给他当说客了?”
裴建南心里确实有鬼,听到鄚天赐怒吼,猝不及防两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溜到了地下。
不过他很快稳住心神,知道这时候,就是要硬顶,一旦软下去,定然会让鄚天赐左想右想,反而不美。
他立刻站起来,有些生气的看向鄚天赐,“公爷说这话,未免有些伤情面。
臣自跟着公爷治理河仙,迄今以三十五年矣。
这三十五年中,裴某在河仙,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子布就算给好处,还能直接封我当王?”
“我之所以要掺和,乃是因为如今形势危急,我这做表弟和表叔的,难道能干看着?
公爷昔日与我抵足同眠,言及祖宗,钦佩万分,直言平日之愿,就是守住祖上基业,保留衣冠。
如今子布横空出世,不但能守住基业,甚至还能开疆拓土,建一大朝,兄长难道不该鼎立支持,反而要恋栈权位吗?
既然兄长怀疑我得了好处,我裴建南就在此表态。
翌日兄长放权给幕府,我就陪兄长聚拢文士,养些戏曲班子,与你一同看那儿孙平地起高楼,一同看那山山水水。”
裴建南也是拼了,直接开始兑子,你不说我得了好处吗,我直接就什么也不要,退休。
其实吧,裴建南是得了莫子布的好处,不过这好处不是他个人的,而是整个裴家的。
裴家是边和大族,族内子弟知书者就有上百,给广南国做低级官吏者,也有数十。
这些人单纯在河仙,是没什么前途的。
因为河仙的盘子,也就是中土两三个县的规模,这么点地盘上,莫家自己的粤西乡党就有四万多人,还有陈家人也经常来河仙讨生活。
毫不客气的说,在河仙出门碰到的华人,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裴家子弟在这种螺蛳壳里,根本没有前途和施展空间。
而莫子布则不一样,他是有能力拿下嘉定、边和乃至顺化的,这就是差不多中土一两个省的规模了,裴家子弟在这样的天地里,才有广阔的空间。
鄚天赐被情绪激烈的裴建南给怼的有些震惊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言。
联想到年少时的大志,再到现在一被要求放弃手中权力,就产生被摸了老虎屁股一样的怒火,顿时也有些羞愧。
沉默半晌后,鄚天赐态度软化了下来,“阿南,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说完,这位河仙之主,极其萧索的转身离开了,原本挺拔的脊背,仿佛开始佝偻了起来。
裴建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知道,事情实际上比他说的还要糟糕,因为莫子布肯定不会选郑信这条路。
那么这样一来,父子间的冲突,根本就不可避免。
这不是鄚天赐和莫子布不想冲突就能解决的,而是下面的人,会推着他们,主要是推着莫子布一步步向这个方向走。
在从龙开国的巨大诱惑前,那几千上万从血火大战中生存下来的虎狼,能有几个忍住不动心?
就算莫子布不愿意,这些人也会推着莫子布一步步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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