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缓缓吸了口,声音很沉。
“……让你们受委屈了。”
“太后——”小伍连忙摇头,“太后的用心,末将都懂。”
“我等愿听从太后的指令,为太后效命。”
郑四垂头一跪,后面的将士跟着跪下。
铿锵有力的呼声,惊得一旁抱团取暖的众臣噤了声。
有守城的将士早发觉不对,带着人从城墙上下来,扯着大嗓门呵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要造反吗!难道看不见外头两军正在交战吗!”
尚未近身,却被暗卫拦下。
那小将身手不敌暗卫,气急败坏:“你什么人,竟敢拦我!”
“太后面前,岂容你放肆!”
敖如彬领着禁军将人围住,寸步不让。
青竹一手托着国玺,一手将小皇帝牵到人前。
“主上在此,尔等还不叩拜?”
守城将士看看皇帝、国玺,又看看梁婠,再往那串成两串、衣着单薄的人群瞧去,目光复杂。
皇帝在此,国玺在此,他们只得乖乖叩拜。
今日接连的阵仗,高子暾吓得不轻,现下强行将他推到人前,他面上一白,再往孟氏那边瞧一眼,撇了撇嘴,只想哭。
梁婠不看他们,接过青竹手上的国玺,绕开挡在身前的几人,提步迈上台阶,直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才转身看向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
“《公羊传》僖公·十九年,梁亡。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
话音一落,别说为禁军劫持的众臣,就连守城的将士亦是变了脸色。
再看向灵车上的那口棺材,震惊到失语。
梁婠恍若不见,自顾自地抽簪散发,取下来的金钗碧玉,叮叮当当掉落在地,乌黑的长发直直垂落腰间。
接着,宽衣解带,干净利落地剥掉身上华丽的外袍,露出底下素白的丧服。
她眸光平静,喟然一叹:“大齐一如梁国,是鱼烂而亡。”
墙外喊声震天,墙内寂若死灰。
梁婠望一眼远处交战的两方将士,回头看向城脚下众臣与士兵,沉声下令:“鸣金!收兵!”
先前守城的小将一惊,猛地抬起头:“这怎么可以!太后——”
“你要违抗旨意吗?”梁婠盯住他。
不等小将再说话,小伍跃上台阶,直奔铜钟。
古朴厚重的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似沉沉撞在心上。
阵前交锋的两军将士闻声一愣,扭头看过去,就见高高的城墙上站着白衣素服的人,有箭羽射来过来,另有人挥动着旗帜。
打斗的人逐渐停下打斗,只怔怔瞧着。
有士兵捡起新射来的箭矢,仔细一瞧,每一支箭矢上都已去掉箭头。
“收兵!”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齐军不再恋战,拾上兵器掉头回城。
周将士正欲追赶,被人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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