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巨大的工厂。
有序运转的齿轮,透着诡异气息的蓝光,周遭是擎天数十米高的铁杵,气泵大得根本想象不到用途。
脚下,是穿小孔的纯铁通道,两边,是密密麻麻如迷宫一样的导管,上下几层,都有穿着整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走走画画。
“算了。”刘杰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扶他一下,手术快到了,就在前面。”
冯志邦心中微微一颤。
“多谢……多谢……多谢你刘sir。”冯志邦问道:“我还需要手术吗?好痛啊……全身都好痛啊……”
刘杰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对,帮你安排了很好的医生,先治好你的烧伤,我们再合作。”他顿了顿,“你是我们的重要证人,很重要。”
这几句话之间,冯志邦已经将目力所及的一切环境,全都扫视了一遍。
前方要走进去的,是一个用一条独立吊桥链接的巨型实验室。
吊桥悬空,两侧,有十几条巨大的通风管直通楼顶。
通风管的两侧,为了气压而设计的出风口,透出幽幽的紫气,十分瘆人。
即使无人介绍风口那边是什么,单凭动物本能都可以作出准确判断,导管的尽头,不可能有一丝生机。
机会,就在前面的那个吊桥,只有一次,人生,最后的一次机会。
“多谢……多谢……”冯志邦扶着刘杰辉的手慢慢站起来,“你们辛苦了,我一定好好治病,然后争取和你们好好合作……”
刘杰辉眼神微动,也没说什么,挥手让身旁人将其扶着,慢慢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脚下的铁片咯吱作响。
在踏上吊桥的那一瞬间,刘杰辉灵敏地察觉到周遭的气氛,有一丝异样。
他回过头来,看了冯志邦一眼。
依然是那么羸弱不堪,双目依然无神。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转过头去,领着众人,往前走去。
吊桥摇晃,幽幽的紫气虽无异味,但却让人胆战心寒,几个治安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啊!
刘杰辉突的听得身后一声大喊,脚下的铁通道当当当当地响过不停,尚算稳固的吊桥竟出现了显著的摆动感。
刘杰辉猛然回头,那个烂了半边脸的年轻人,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了最后一丝力量,从那漫不经心在他身后压着的治安官手上挣脱了出来。
他看到了,年轻人的脸上,是凶狠,是最后的凶狠!
那溃烂的右脸因为表情扭曲而蠕动,整个人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逃出的恶鬼!
刘杰辉竟被这股气势压得愣了一下。不只是他,押送着他的近十名治安官,几乎无一人能在那一瞬间有反应。
这一声怒吼,撕扯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冯志邦毫无犹豫,双脚踩着护栏,飞身跃起,从这十来米高的吊桥一跃而下。
他双手被反绑,头向下,脚在上,如一个跳水运动员异样,直直坠入那巨大的出风口内。
那一刻,冯志邦的脸上全是笑容。
这个押送自己的刘局长脸上的震惊与不安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这一局中,他赢了。
是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冯志邦觉得,在人生的最后一局中,他终于赢了他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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