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砚在别墅内小坐了片刻,谢茵本想留他用完午饭再走,话音才落,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响。
是特助来电。
上市集团公司执掌人,每日行程严谨密集,吃饭倒不急于一时。
周宗砚起身颔首告辞,言行举止无不承袭周家世代浸染而出的风度与教养。
谢茵含笑点头,没做挽留。
两人交谈着走出前院。
天空有些阴沉,凉风带寒飘起了濛濛细雨。
冬月将至,不知觉间一年又到尽头。
黑色迈巴赫静停在雕花铁艺大门外。
司机撑伞等在一旁,替自家先生打开后座车门。
绵绵雨幕中。
目送准女婿上车。
车子驶远,谢茵转身进屋,吩咐保姆去给小姐熬点温补祛寒的药粥。
“笙笙感冒了?”桃姨问。
谢茵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楼上,笑了笑:“昨天出门穿得太单薄,应该是夜间受了凉。”
桃姨了然点头。
只知昨晚小姐歇在朋友家。
没有留意到,刚刚顾予笙回来时,身上早已不是之前那件外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上午九点,雨势渐疾。
位于市中心商业大道上的周氏总部大厦,恢弘耸立在翻滚云雾中。
此时,顶层会议室。
诸多高层提前就位,纷纷正襟危坐,视线有意无意投向前方紧闭未动的厚重大门。
然而,在这看似寻常无异的气氛下,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暗潮涌动,各怀诡谲。
这场会议的主题核心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关于南轨项目议案负责人的正式交接。
涉及上半年周副董经手期间的亏空核算,以及后续资金投入的部署调整,财务部与市场部悉数整装待命,系统里密密麻麻的账目报表,每项金额事无巨细,精确详尽到挑不出一丝错误。
而即将查阅这份报表的主人,距离会议开始已过去足足五分钟,却迟迟不见半分人影。
主位空着,会议只能暂时搁停。
很快,秘书长敲门进来。
说周董临时行程有变,今天的会议交由周副董全权主持。
众高管听完面面相觑。
感到诧异,到底是何等紧要的事,能让一向严律克己的太子爷,竟然因私误公。
有人问:“周董现在人在何处?”
秘书微笑摇头,表示不知情,先生私事不敢过问。
空气变得鸦雀无声。
事关资金敏感议题,周副董作为牵涉者本该避嫌才是,今日出席也仅仅持有旁听权限。
谁知太子爷轻描淡写间来这么一出消失术,将如此重要的掌控权交给......?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
主位下首,常年满面带笑的当事人周副董,此刻脸色也逐显凝重晦暗。
会议持续两小时。
结束时,心腹来到旁侧俯身耳语。
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周副董蓦地冷笑一声,然后,顶着众人注视面无表情走出了会议室。
精心谋划近半载,自认环环相扣尽在掌握。
到头来,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他们那位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太子爷。
杀人无形,血不沾身。
不愧是老爷子亲自挑选的继承人,他老人家可真是,慧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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