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越来越凉了,萧瑟的风,吹卷着地上落叶,院内的核桃树已经光秃秃,挂着零星的两片叶子。入冬了。将到中午了,院里的阳光还是苍白无力。佳毅只能躲在屋里,做着俯卧撑,暖身体。
“咚咚咚”,“佳毅,开门!”外面有人喊,是春赞。
“来啦!”佳毅飞奔着出去,一阵寒风吹过来让他锁起了脖子。
门栓一开,春赞就赶紧往屋里去,手里提着两兜东西。
“哎呀,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带东西了啊,给你多带了一兜,我该去上班了!”春赞把手里的东西往当屋桌上一放,“嗤哈”着说。九月之后,家里就没了蔬菜,佳毅靠春赞家接济的大白菜、胡萝卜、白萝卜、红薯、土豆之类耐放的菜顾着生活。
“哎呀,这么快啊,舒坦的日子没多久了呀!”佳毅假装着哭相。
“你都快考试了,这也够你吃上半个多月了吧!我妈说,你把俺们家的菜都吃完了!得叫你赔钱。”春赞严肃地说。
“要钱没有,要人拿走!”佳毅一抱胳膊,撇着脸。
“就你这人,跟犀利哥似的,谁要?”春赞上下反复扫视。佳毅头发油得一绺一绺贴着头,像刚水洗过一般,脸上胡子拉碴,穿着高中时的破棉袄,和网红“犀利哥”别无二致。
“犀利哥是谁?”佳毅问。在学校的时候便听过一些大家说的网红,但佳毅对网络接触滞后,也少有了解。
“犀利哥,一个乞丐,看一个朋友在上发的,去年火的好像是。”春赞笑着说。
“呃……你是说我看起来像乞丐?我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别瞎了狗眼。”佳毅说。“哎呦……啧啧啧,我不说什么了?我就不问你多久没洗澡了……”春赞乜斜着眼睛说。
“咳咳!”佳毅假装清清嗓子,正经地说:“某人说要带我去参观一下学校的啊?啥时候啊?”
“明天明天,明天我正式上班,一起过去。”春赞说,“好好收拾收拾形象,别给我丢人。”
“中……”
“你咖啡喝得这么猛啊!”春赞看着桌上放的仅剩一底儿的咖啡桶惊讶地说。
“嗯,犯困,一天至少三杯,早、中、晚各一杯。”佳毅打了个“嗝”。
“对自己这么狠?喝出毛病咋整?”
“你还别说,我嘴巴口腔溃疡的时间这次特别长,所以咖啡我赶紧停了。”佳毅说。
春赞努着鼻子,点点头头。
“我饿了,去做午饭,你在我这儿一起吃?”佳毅问。
“算了,你就这点存货,我饭量大,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春赞说,“我走了!明儿早上七点,桥头见啊!”
为了省时间,另外好洗锅,佳毅中午晚上捞面条、汤面条轮番做,吃得胃里面有点恶心。今天改吃一顿米饭,换换胃口,另外趁着院里还有点子阳光,洗洗头发,刮刮胡子……
第二天一早就小步跑着到村口桥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四处望去,这句诗正应景。远远的几户人家,冒着白色的炊烟。嘴里呼出的寒气也跟那烟的浓度差不多了。
“嘟嘟嘟……”春赞骑着摩托车来了。他戴着线织的灰色帽子,系着围巾,全副武装,就剩俩眼。
他在佳毅旁边刹了车:“你咋也不带个帽子!”
“我哪知道你骑摩托车过去呀!”佳毅说。
“我那里班车不进去的呀,没有车。”春赞说,“哎呀,分你个围巾吧!”春赞把自己的围巾甩下来给自己。佳毅像老太太一样裹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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