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赞借着微醺的酒意,说起了自己在这半年里的磕磕绊绊:“佳毅啊,你知道不,这工作真是难找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得抑郁症了,有时候,我都想拿刀片割自己的手腕。”
佳毅觉得更加吃惊,但又觉得春赞不是在夸张,他头上的根根白发似乎就明白无误地在那里哭诉着他内心的忧愁:“嗯,理解理解,我有时候也觉得很抑郁。”
“我学的是国际贸易,当时报专业的时候是热门专业,我爸说学了这个专业出来好就业,前景好,可是,大学里也没有学到啥东西,还是啥都不懂,英语也不是我的强项,现在才知道,好前景跟我有啥关系?我能进入外企?我能去做国贸?完全没有竞争力!”春赞看着佳毅,胸膛一起一伏,那个一边长了一颗媒婆痣的厚实宽大的嘴唇有点抽搐着,尤其凸显他上窄下阔的脸型。
“嗯,是呀,我虽然是本科,也是觉得没任何竞争力,前景好、待遇好的工作根本就碰不着。”佳毅应和着,他太理解春赞的心情了。
“嗯,你是理科还好点,起码是有点专业知识技能支撑的。我们这专业理科生来了还更有优势,本专业实在是没处落脚,我就去面试文员之类的,妈的,那些会说话,长得又标致的女孩子分分钟把你比下去了。去应聘的时候,还会有人用怪异的眼光打探你,好像在观看一头怪物。”
“啊,哈哈哈,的确挺怪,你个大男生做什么文员,没出息。”佳毅在一旁捂嘴笑。
“是呀,没出息。就算是应聘上了,工资也可低。”春赞又咕嘟咕嘟闷了一大口,“所以啊,我就实在没办法了,就去试试别的。我去了家具市场卖实木地板,老板嘴上说得美,说对员工就像对家人,天天鼓励让大家好好干活。但是,五险一金没有,劳动合同都没签,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也只能先走出这第一步,有份工作。”春赞的舌头有点哆嗦了,他挑挑眉毛,额上的抬头纹像三条沟壑。
“搬起那重重的实木地板啊,我真是感受到了生活的沉重,佳毅啊,我们拼着命去高考前,我对成人后的人生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果。谁知道,是这个样子的?”
“嗯,是呀,先有个工作养活自己才是对的。只要能赚点钱,啥苦咱都得忍着啊!”
“嗯嗯,但是我后面是受不了了,干了一个月,腰疼,而且这也没什么可学的,我就寻思着找份正经的工作。去了物流园。”
“嗯,这个中呀,物流这几年不是挺火的。”佳毅听说这个还是不错的,互联网发展带动了物流业的发展壮大。
“哪有啊,去物流园我就是管管仓库,没什么有意思的活,工资也很低。有很多事情,听别人说得挺排场,实际不是那个样。”
“那你慢慢熬嘛,到管理层。”佳毅觉得工资低,往上游奋斗奋斗,总归还是可以做高级白领的吧。
“哎呦,你知道熬到管理层得多久,而且又不是谁都有机会,学历、能力我都不行。想着慢慢提升提升,结果,失了一场大火,物流园大裁员,我赶上了。”春赞无奈地摊摊手,“8000多万的家电啊,烧了!我的憧憬,也成为灰烬了!这种感觉你懂吗?”
“啊?那么多啊!不过,咋不懂呢?虽然缘由不一样,但我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佳毅又谈起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说着说着,佳毅忍不住哭了,啤酒掺着自己的泪水,喝起来都是苦涩的,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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