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走得很快的骡子您需要吗?”
“……看一下骡子吧。”
里亚实在是质疑瘦骨嶙峋的马能走多远,对收拾好行囊赶远路的人而言,“快”并非首要,走得足够持久才是硬道理。
最终他也没有选择看起来更凸显身份高贵的马,而是在讨价还价一番后,花费八十史瓦尔购买了一头杂交的灰色骡子。
他牵着骡子走到镇口,望着北边那无垠平原,心中不免充斥着对未来的种种猜想。
这时,那位无处不在的鸟嘴医生再次出现,并且就他购买骡子这种事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克尔查,这只畜生可和你一点都不搭配。”
“你觉得和你搭配吗?回答搭配或者很搭配。”
“搭配,当然搭配!”
詹姆斯拍着那只骡子的侧面肚皮笑得前仰后合,随后,他不再乱开玩笑,开始同里亚讨论起正事。
“说实在的,你真要离开这里?”
“我就算留在这儿,恐怕不久后你也会找个理由让我去别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模因’。”
身份牌的别称叫做模因。
而词汇中,模因代表着文化的基本单位。
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这就是模因。
“为了改变模因编码,我必须不停模仿演绎,但一种身份再怎么精通下去也是单一,我想不出继续提高模因编码的方式。”
“所以你要去别的地方?”
“没错,既然我想不出,那别人应该会想得出,你当初说过失序者不允许表面上争斗,那背地里应该没问题。”
詹姆斯:“我还在这呢!”
“无所谓,我的事情恐怕瞒不了你多少,所以你要做好我去和其他失序者见面,甚至与他们发生争斗的准备。
医生既然什么都说不明白,我只能试试从其他同事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内容。”
里亚手中抓着一把草料,看着眼前温顺的牲畜将这些草料吃得一干二净。
“话都说到这個份上了,该把正式的‘游戏’规则告诉我了吧,【医生】先生。”
真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而詹姆斯也不向患者再隐瞒,他低着头,面具的嘴尖把自己的肚皮压下一道浅槽。
以他为中心,四周的事物突然被一道浅黑色薄膜所覆盖,而那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暂停了它们的运动。
灰毛骡子口中还有未咀嚼完毕的半口草料,碎屑从它的嘴角混合唾液呈丝状滴落,停滞在半空。
一只牛虻从它的侧面飞过,似乎想钻到这家伙的毛发中享用新鲜的血红蛋白。
天空中的禽鸟,木箱底的老鼠,刚刚捕获一只花白飞蚊的蜘蛛,这些生物通通化作了活体雕塑失去动静。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能够行动的人。
“你还有这能力?”
里亚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前方的蝇虫,结果蝇虫分毫不能被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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