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定睛看去,原来是那奉命剿匪的老者,连忙躬身施礼:“晚生有礼了。”
老者问道:“你从哪里来?”
阿柔指了指花厅的方向:“那边。”
“要到哪里去?”
“回去。”
老者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你可知道,那花厅之中因何会聚集了那样多的青年才俊?”
阿柔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叫做吉吉的侍女和老彭头儿开玩笑的话:“莫不是这家王爷要招女婿?”
“哈哈……”老者笑起来:“你说对了一半。”
“哦。”阿柔讷讷的应了一声。她只想早些完结此处之事,一身轻松回北国去,其他的事实在不感兴趣。
老者对于她这样淡漠的反应倒是十分意外,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另一半是什么?或者你不愿意娶倾城郡主为妻?”
“嗯。”阿柔点头。
“哈……”老者脸上的笑容僵住,指着阿柔:“我倒是没看出来,好狂妄的小子。难道我的倾城还配不上你这个跑山走私货得小子么?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在我西邦,走私货若是被抓到,是要砍脑袋的?”
阿柔躬身:“王爷误会了,草民自知出身微贱,如今能得王爷恩典,侥幸逃得余生,已然感激不尽,如何还敢再肖想旁的。”
那老者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一向开明,只要我女倾城愿意跟你,我是不会阻拦的。你若成了
我的女婿,从此在我这肃王府里使奴遣婢,一呼百应,享不完得荣华富贵。可比你风里雨里跑山贩私货要舒服的多。要是愿意做官,
凭我的身份,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怎么样?你还要走吗?”
阿柔点头:“草民生来命薄。”
老者有些微怒:“你小子怎这样固执,简直和那老古板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忽听对面高亭之上传来叮咚一声琴音。老者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冲着那高亭道:“萧使,你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了
些。”
说完转向阿柔:“跟我来。”
阿柔问道:“做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
阿柔能说不去吗?话说不远不近跟在这位肃王爷身边的人,可都手按在刀鞘上,随时一副拔刀相向得架势呢。她跟在那王爷身后
,穿过一座小石桥,步上假山之上的高亭。只见厅中摆着一张素琴,以为白衣白发的老者盘膝坐在琴桌后。琴桌上,一头儿供着清水
竹枝,一头儿摆着博山铜炉。
听见脚步声,老者雪白的眉毛动了动,接着不紧不慢的拨动琴弦,弹起曲子来。
阿柔在汉园之时,曾经粗浅的学过些音律舞蹈,此时倒也并非全然听不懂。尤其是这老者,年纪虽大但气质娴雅,举止从容,和
她记忆中公子的模样竟然有些相似。
她站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那琴曲,脑海中却仿佛看见献年老时的样子。若能和他白首与共,此生足矣。
等那老者一曲曲终,肃王爷指着阿柔道:“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那个小子。你看如何?”
老者抬起头扫了阿柔一眼,垂下眼皮微微一笑:“错了。你错了,我也错了。”
肃王爷问道:“什么错了?”
老者笑道:“这里只有一个女孩儿和两个行将就木得老头子。所以,你错了,我也错了。”
“什么?”肃王爷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指着阿柔:“她,竟是女孩儿?”
老者点头。
“这怎么可能?”肃王爷将阿柔看了又看:“南国的少年人不都长这个样子吗?”
老者反问:“谁告诉你她是南国人呢?”
阿柔点头:“您说的没错,我并非南国人,我是北国人。”
肃王爷望着那老者:“如此,还是我输了。我说话算话,即日便着人送你回东邦去。不过,留生是我西邦人,不能和你一起走。
”
老者望向肃王爷:“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固执呢?你也知道,留生在你这里的处境并不好,你又何苦非要留下他呢?难道非要看着
一个好好的孩子毁了你才高兴?”
肃王爷有些意动,反问那老者:“难道你不怕他到了东邦,心怀异动,对你东邦不利?”
老者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离开西邦,留生就不再是后王孙,只是个普通的书生而已,又能干什么呢?于我的意义却不同。他
是我唯一的弟子啊。你我相处了大半辈子,难道就忍心看我归国之后,孤独终老么?”
肃王爷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你们一起走了便是。”说着神色落寞了起来,话锋一转:“说实话,咱们相处了一场,这乍
然说要分离,我这心里还有点儿空荡荡的舍不得。”他看向阿柔:“这孩子问的对,你说我半生戎马到底为了什么呢?”
老者沉默:“为了家国天下。”
“哎……不说了。”肃王爷吩咐人:“摆酒。喝一场少一场了。今日就当给你老萧践行。此一别,今生恐怕咱俩都没有相见之期
了。”
那老者也有三分动容:“如此,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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