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撑腰,草儿的胆儿就肥了。她本也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平日里卖艺做小伏低那是不得已,但凡有个机会,她立时就支楞起来了。
“那李小娘子说起来,家境殷实,貌美如花,原也是不愁嫁的。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李小娘子名声不太好。好好的女儿家,长得如花似玉,偏偏喜欢舞枪弄棒,是个悍妇的脾性。
就好比那诗人咏美人云:娇多爱把齐纨扇,和笑掩朱唇。到了李小娘子这儿,就得改成:矫健手舞霸天棒,一笑露獠牙。”
“噗嗤!”台下有位小娘子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然而大多数夫人娘子都没敢出声,齐齐都看着那贾娘子的方向,就连乔老太君也是悄悄瞅着贾娘子的脸色。
草儿也有些拿不准自己这番编排是顺了那女子的心,还是逆了她的意。那女子不出声,草儿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那贾娘子还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只将竹筒里的花签拿出来一根根打量,待台上台下齐齐静了几息之后,方才恹恹地扔了花签道:“粗俗!”
乔老太君一瞧,这贾娘子不喜,立刻脸色一沉,吸一口气正要发话。却听那贾娘子接着道:“赏!”乔老太君那口气就堵在嗓子眼里,差点呛住自己。
一旁的丫鬟称是,从袖中摸出个银锭来。
乔老太君一瞧,脸色就有点讪讪。那锭银子一看就是十两的,那就是十贯铜钱,可比她那一贯一贯地赏,大方多了。
这时,又听那清清冷冷的女声道:“金。”
这下连那贾娘子随侍的丫鬟都愣了一下,另一个丫鬟笑道:“娘子今天好兴致。”说着从袖中摸出个二两的小金元宝,走上前去,放在台边的红布上。
草儿的眼睛跟点了星星似的,立刻就亮了。那可是二十贯钱!草儿连忙谢过。
其他的官家夫人,有那懂得看眼色的,也跟着赏,只不过谁都没有这位贾娘子,出手这么大方。
丫鬟放下赏金,却未离开,而是闲话般地询问:“先生看着脸生,可是临安人士?平日在哪家瓦舍出台?”
草儿有些不好意思:“我这班子刚组成不久,还没进瓦舍。”
那就是草台班子。丫鬟回头瞅了眼自家娘子,见那贾娘子仍是那副万事不关己身的样子,便接着问道:“先生大名?”
赵草儿笑道:“小的赵草儿,这两位是我同伴,这位是朱由,这位是杨广。“
丫鬟的眼睛在杨广身上停了停,杨广垂着头,假装没看见。
丫鬟点头:“下个月,我家老爷也有宴请,说不定到时要请各方班子进府助兴,不知那时,该如何联络先生?”
草儿略一思索:“不瞒这位姐姐,我这几日正在找新住处,暂算是居无定所。姐姐要是找我,可去桑家瓦舍,找陈老板,他可通知于我。”
丫鬟点头,回到了女子身边。
这时,那乔中丞也到了。在场的女子回避的回避,见礼的见礼。那贾娘子倒是不曾回避,却也未曾见礼。待那乔中丞在乔老太君身边坐下,方道:“乔中丞来的不是时候。”
乔中丞年过五旬,但眼中精明,嘴角带笑。眉目间依稀也能辩得出,年轻时必也是个品貌风流的少年郎。
此时闻言,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而是询问道:“贾娘子可安好?前头贾相听闻后院出了点事端,便扯着老夫询问贾娘子是否安好,真真是爱女心切,令人动容啊。”
贾娘子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让父亲挂心,是书瑶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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