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看着刘辩,道:“陛下,冀州一事……”
他扔掉手里的棋子,笑着道:“输了,不下了。”
钟繇,荀攸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关于冀州一事,他们总觉得眼前陛下处置的有些不太对劲。黑山军已经攻破了邺城,朝廷这边居然毫无动作。
即便没有钱粮,命曹操北上支援或者青州那边进兵才对。
刘辩接过潘隐递过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笑着道:“朕接到消息,黑山军退了。”
荀攸忽然会意,道:“陛下圣明。”
刘辩一怔,道:“怎么说?”
荀攸跟着一怔,顿了顿,道:“桥冒落败,黑山军自是不敢多待,立即撤回,当是陛下所料,臣不及。”
刘辩端着茶杯,心里有些失笑,他从来没这样考虑过。
他倒是希望,黑山军能多待一阵子,将冀州打的再碎一些才好。
放下茶杯,刘辩看着两人道:“盐政一事,刻不容缓,得立刻推进。由户曹领盐政,复设十七盐官,专管盐产、运、销,地方不得插手,一应收入,并入太仓。”
“臣等领旨。”荀攸,钟繇抬手道。
刘辩双眼微眯,道:“兖州八郡国,所有太守、县令全部更替,治粟都尉,转运使,六曹官,须尽快到位。朕已下旨给曹操,命他半年内,清剿一切匪患,兖州赋税,全部给他。”
钟繇脸色微变,不等开口,刘辩抬手阻止了他,道:“你们都与蔡邕聊过了吧?”
荀攸对于给曹操这么大权力,同样心里不安,沉吟一阵,还是道:“臣等聊过,并无异议。只是,这纸价,有些过高。朝野有些声音,认为这是太常敛财或是朝廷与民争利,非是仁政。”
刘辩冷哼了一声,道:“纸张再贵,能贵的过缣帛?他们就这么怕朝廷有钱吗?一年不到一缗,还不够他们一顿饭钱。尚书台要明确下令,一切公文、奏疏往来,必须是用史侯纸!还有,近来有些朝臣衣冠不整,奇装异服。朝廷要设立衣监,统一官服、配饰,不得私营!”
“臣等领旨。”荀攸,钟繇两人听着刘辩不善的语气,哪敢再多言。
刘辩起身,淡淡道:“今天就这样吧,事多繁杂,诸位卿家多辛苦。”
荀攸,钟繇都看着刘辩手里那两道纸条,不动声色的道:“臣等告退。”
刘辩不等他们出去,坐回了他书桌的椅子上,将两张纸条放在桌上,静静看着。
第一道,是应劭克复邺城,黑山军退走。
而第二道,是曹操杀泰山太守,诛杀泰山郡大小官吏三十余人。
“怎么都喜欢擅杀呢?”
刘辩有些头疼的自语。
不止是曹操,公孙瓒、孙坚等等,只要抓到机会,县令、太守,说杀就杀,丝毫没有请旨的意思。
可以想见,消息传到洛阳,弹劾曹操的奏本,必然如雪花一样飘入尚书台,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搪塞了。
“丞相啊丞相,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朕呢……”刘辩忍不住的轻叹。他知道,曹操敢这么做,肯定有足够的理由,但为难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左栗是知道的,见着刘辩叹气的神情,躬着身,脸色拘谨的道:“陛下,小人认为,不如让曹将军找个理由,推卸出去,免得陛下为难。”
刘辩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推卸?”
左栗越发拘谨,低声的道:“陛下,可以说是,为匪盗所杀,曹将军已剿灭匪徒。”
刘辩眉头一挑,看着左栗,微笑道:“你的那个宫城,实际叫做陈宫,倒是有些能力,让他准备上任洛阳令吧,王朗,朕调他任山阳太守。”
左栗丝毫不惊慌,反而面露喜色的道:“小人谢陛下。”
刘辩双眼微微眯起,注视着左栗片刻,旋即一摆手,道:“去吧,兖州那边,你要盯紧了。冀州那边,你继续加强人手。”
“小人领旨。”左栗带着喜色,小碎步退出书房。
前脚还拘谨微笑,一转身,雪白的脸上满是阴沉。
‘陈宫?’左栗双眼冷芒跳动。
陈宫一事,左栗并没有刻意隐瞒,情知也瞒不住,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久了,陈宫居然还没对他说实话!
左栗走出不多久,潘隐从外面进来,躬身道:“陛下,皇甫坚长来信,说是豫州情形复杂,还见到了车骑将军。”
刘辩神情微动,道:“何苗?”
潘隐道:“是。”
刘辩摸了摸下巴,道:“他在豫州做什么?命皇甫坚长仔细盯着。”
潘隐应着,站在原地,脸色犹豫。
刘辩已经翻开奏本,见他没走,道:“还有事?”
潘隐躬着身,面露凝色,低着头道:“陛下,坊间有传言,说是董太尉谋逆不臣,与桥冒等人有勾结。”
“董卓?”
刘辩身形慢慢后靠到椅子上,目中一丝异样闪过,自言自语的道:“是该动一动了,明天传他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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