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号称东方巴黎,谁不想分一杯羹,阿桂姐也不例外,她在一枝春街开了家风月场所,名叫“烟间”。
又从老家物色了多名美女带到魔都,专门推出了姑苏女子特色,达官显贵风流才子都喜欢光顾,生意很快就火了起来。
阿桂姐也因此结识了各色各样的人物,嘿白两道都有她的关系,她在风月行业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野心勃勃的阿桂姐并不满足于此,一段时间后,她便开始做起了资源整合,把风月场所都统一起来,成立了行业协会,她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行业老大,这才有了“阿桂姐”的称号。
这时的阿桂姐才22岁,凭借自己的聪慧,她在风月场所中如鱼得水,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生意好了,麻烦就来了……
彼时的魔都鱼龙混杂,这种风月场所更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看到阿桂姐的场子赚了大钱,地痞流氓便经常来找她的麻烦。
精明的阿桂姐意识到:要想在魔都立足,必须要有自己的靠山才行。
于是她开始在巡捕房里物色人选。
此时,黄麻皮进入了她的视线,当时的黄麻皮,还只是一名低级的三等巡捕,人长的寒碜不说,身材也是五短三粗。
但这个人胆子很大,头脑又灵活,性格有些痞,关键是有野心,暂时还没出头,好控制。
阿桂姐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开始有意的接近黄麻皮,但又没有显得特别热情,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总是一直在试探着,鱼饵也放下去了,就是不抬杆儿。
反正算是把推拉战术给玩明白了。
黄麻皮本来就不是本分人,被女人这么一勾搭,心里痒痒的。
再加上他也有自己的算计,跟一个掌握着风月场所的女人合作,有利于拓展自己的嘿道生涯。
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一天,当两人喝到
阿桂姐也没让黄麻皮等,一口应下:
“我愿意!”
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阿桂姐可没有传统文化中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她虽然比黄麻皮小了整整7岁,但是她的见识和智慧却比黄麻皮高出许多,结婚后黄麻皮基本上都会听取妻子的意见。
婚后不久,阿桂姐卖掉了烟间,搬到了黄麻皮的辖区十六铺。
十六铺可是有名的三不管之地,这里虽然商业繁华但是鱼龙混杂。
不过阿桂姐很看好这个地方,他们以十六铺为基地,下定决心大干一场。
他们开始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公开网罗门徒,很快聚集了上千手下。
他们的业务涉及到女支院、军火、赌场等领域,魔都的这些灰色、黑色行业都有他们夫妇俩的身影。
阿桂姐凭借昔日积攒的嘿白两道人脉,上至社会名流,下到三教九流,做了不少横征暴敛的事情。
这些年,她隐隐约约有了大姐大的风范,在嘿道风光无限。
当然,阿桂姐的迅速崛起也离不开黄麻皮的帮助。
黄麻皮这个人心狠手辣,脑子也活,很适合十里洋场这个乱世之地发展。
他作为法租界的巡捕,专门负责打通关系,帮助阿桂姐的发财之路清理障碍。
夫妻二人,一嘿一白,真是黄金搭档。
不过他们夫妻二人今天携手前来,朱传仁也有些好奇,究竟所谓合适呢。
“三少爷,这位就是递拜帖的黄先生和夫人。”
乔大山做了介绍后,便退到朱传仁身后站定。
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兄弟在树下经过,正好进入黄麻皮夫妇二人的视线中,他们快速一个对视,黄麻皮露
出笑脸,拱手道:
“朱三少爷,久仰大名,在下黄麻皮,小东门巡捕房的一名小捕头,这位是我夫人阿桂.”
朱传仁示意他们坐,自己却并为其身,现在的黄麻皮还不值得他起身相迎。
“阿桂姐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坐吧,不用客气,来人,看茶!”
娇滴滴的小侍女前来上茶,仪态、打扮、姿色等,都是上上之选,黄麻皮看着一阵眼热,这才是他想过的生活。
比起黄麻皮那一脸谄媚笑容,阿桂姐看起来更有大家风范,不卑不亢的接话道:
“三少爷言重了,我不过是捡大人物们不愿意要的生意,喝点汤汤水水罢了,比不得三少爷家大业大,名动租界。”
瞧?虽然没有奉承的意思,可言辞中,处处将朱传仁往高了捧,姿态放的很低。
“呵呵,阿桂姐.”
“三少爷要是不嫌弃,叫我阿桂就行。”
“那怎么行,我毕竟岁数小,阿桂姐不用客气,来,喝茶。”
朱传仁嘴上说着别客气,可表现出来的态度和作风却十分霸道,根本没有更对方商量的意图。
端起盖碗抿了一口,黄麻皮砸了咂嘴:
“好茶,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梅家坞的龙井吧?”
朱传仁诧异:
“黄先生还有这等本事,厉害!”
“不敢当,我有个手下就是那边的人,之前老家寄来的春茶,他给我送了一些,正巧喝过罢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本以为这个黄麻皮是嚣张跋扈的性格,没想到还有谦虚的一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
“呵呵,二位满意就好,不然出去传我们朱公馆待客不周,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阿桂姐也跟着说了几句客气话,氛围突然冷了下来。
因为朱传仁不说话了,笑眯眯的喝着茶看向他们夫妻二人,包括他们身后站着的手下也在他视线中。
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说话,做客的哪敢乱说?
朱传仁见他们二人都有些局促,心道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问:
“二位特地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见朱传仁主动递话茬,阿桂姐松了口气,连忙换上笑容说:
“说来惭愧,眼下我丈夫正处在升职档口,如果能成为租界
但现在卡在了警务处长让保罗那里,他有些瞧不起华人,一直卡着不同意。
我们夫妻走投无路,听说三少爷跟康德董事私交甚密,特来求助。”
顿了下,她低声道:
“三少爷放心,绝不会让您白忙活,只要您在康德董事面前,为我丈夫美言几句,必有厚礼送上!”
说完,她朝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将一个木箱放在草地上,迅速打开。
一抹金光闪过,五行四列,整整20根小黄鱼,整整齐齐的排列其中。
然而让阿桂姐和黄麻皮失望的是,朱传仁对这一幕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看见10个银元一样,显得风轻云淡。
阿桂姐咬了咬牙,继续道:
“三少爷,这些仅仅是属于您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黄麻皮愣了下,本能的看了眼阿桂,眼神透着疑惑,显然,这和来之前商量的不一样。
不过他对阿桂很信服,什么话都没说,期待的看向朱传仁。
可惜,朱传仁手里玩着手串,笑眯眯的模样,依然不为所动。
“二位真是大手笔啊。”
“三少爷,还请您多关照,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们夫妻二人绝无二话!”
阿桂确实是个人物,深知一般的财物打动不了朱传仁,所以一出手就是20根金条,并且事后还有重谢。
既然都重谢了,少于20根好意思拿出手?
40根金条,就买朱传仁一句话,什么叫一字值千金,这就是!
但这还没完呢,相当上这个华人探长,必须得康德点头才行,他要是不同意,一切都白搭。
而想要那个贪婪的家伙松口,恐怕少于40根也是不行的。
这就是80根了!
娘希匹的,皮肉生意这么赚钱吗?80根小黄鱼说拿就拿。
朱传仁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在纠结要不要帮这个忙。
以他和康德的关系,这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不干呢。
但朱传仁考虑的更长远,这黄麻皮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张镜湖那种人物,朱传仁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不要钱都能办。
可黄麻皮是什么人?谁给他带来利益谁就是爹,坏事做绝,跟他扯上关系,相当于踩了一脚臭狗屎,甩都甩不掉。
见朱传仁还是不松口,阿桂也有些急了,恳切道:
“三少爷,请务必相信我们,只要您愿意帮这个忙,日后我夫妻二人必定以您为尊。”
“呵呵,我听说
黄先生是义薄云天的镜湖老太爷之门徒?”
朱传仁冷不丁一句话,把黄麻皮冷汗都吓出来了。
他不知道朱传仁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万一朱传仁仰慕镜湖老太爷,要他代为引荐,结果自己办不到,那这不是悬崖边上扭秧歌——好日子到头了吗。
“这个.我.”黄麻皮支吾半天也不敢说什么,还是阿桂有担当,轻笑道:
“不怕三少爷笑话,我们不过是扯老太爷的大旗办事而已,这是早些年没办法的办法,现在不这样干了。”
朱传仁装作恍然大悟:
“这样啊,我说呢,我有一位好大哥,是漕帮通字辈的,正好拜在老太爷名下,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黄麻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冷汗都顾不上擦了:
“没敢请教,您大哥是”
“何太生,你听说过吗?”
黄麻皮不禁汗颜,连连点头:
“听过听过,前阵子的拜师仪式我还想去呢,结果因为些事情耽搁了。”
什么被事情耽搁了,压根儿没收到请帖,门儿朝哪开都不知道,喝西北风去啊。
阿桂也是尴尬赔笑:
“就知道三少爷朋友多,没想到您在漕帮中也有熟人。”
“呵呵,还行,我喜欢交朋友,至于你们拜托的事情.”
他故意拉长音调,吊足了对方胃口。
“也不是不行,但有一点先说好,我可不想听到外面有人扯我的名号办事,如果让我听到了”
黄麻皮知道对方在点自己,连忙道:
“三少爷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再有。”
阿桂也跟着说:
“是啊,三少爷,我们可不敢借您的名号办事。”
“行吧,那就等我消息,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行,康德董事也没那么好说话。”
夫妻二人长舒一口气,阿桂说:
“有您出马,一定能成,阿桂在此谢过!”
“不用那么客气。”
说了一句,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阿桂会意,拉起黄麻皮告辞离开,那一箱子金条看都没看一眼,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朱传仁也没客套,这是他该得的。
让乔大山出去送客,朱传仁抬脚把箱子盖上,随即伸了个懒腰,谈了会儿话,有点累,准备上楼睡个午觉。
随手招了个侍女,让她把木箱送到自己卧室,便去了馨儿的闺房睡觉。
就在他搂着美人熟睡的时候,回家路上的黄麻皮夫妇,此时有些后怕的聊了起来。
“这个三少爷不简单啊!”黄麻皮心有余悸的说。
“是呢,看着年纪轻轻,说话却很沉稳,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这个三少爷,日后必定是魔都响当当的大人物,咱们今天算是来对了。”
黄麻皮点点头:
“刚刚幸亏你反应快,如实说了我扯老太爷大旗办事的事情。”
“他一说那话我就知道他在警告我们,不要打着他的名号办事,显然他早就调查过我们的过去。”
黄麻皮心中再次震撼:
“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
“他不知道,只是这租界,或者说这个城市,所有对他有用的人,可能都被他调查过。”
黄麻皮大惊:
“所有人?”
阿桂神情凝重:
“我不确定,只是预感罢了。”
“你的预感一向很准。”
“唉不管如何,他既然松口了,你的探长之位应该没问题了。”
黄麻皮无奈摇头:
“就是代价太大了。”
“这算什么,如果真能跟这位三少爷打好关系,再两倍三倍我都愿意,这点钱,随随便便一个女支院就能赚回来,但这层关系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黄麻皮还是有些心疼钱,不过他愿意听阿桂的话,也就没再发牢骚。
“对了,我刚刚看朱公馆里还有巡逻的队伍,而且各个配着长枪,你说,咱能不能在军火生意上跟他合作一把?”
黄麻皮眼睛多尖,一眼就看出商机。
阿桂想了下:
“暂时不要,我对这位三少爷有些顾忌,再观察观察再说。”
“其实要不是咱们现在有求于他,根本没必要害怕,他手下才几个人,咱们手下可是近千门徒。”
黄麻皮从来都不甘于人下。
“不能这么比,他自己手下人不多,但全副武装,刚刚在朱公馆你也看到了,他手下是素质远不是咱们手里那些泼皮能比的。
再说,何太生如果真是他拜把子大哥,那咱们更得顾忌一下了,镜湖老太爷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
黄麻皮一听,觉得是这个理,有些郁闷的说:
“这么看,咱们还真得低那小子一头?”
“咱们低的头还少吗?”
“知道了”
阿桂可没有黄麻皮那么多不情愿,在她看来,这世界上就没有不能利用的人,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只要能利用对方为自己谋利益,谁高谁一头无所谓。
现在她也算是魔都嘿道的话事人之一了,可她很清楚,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自己这个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
远的不说,就拿朱传仁来说,论财力当不得老大,论武力当不得
但在双方交往的过程中,她阿桂和丈夫麻皮就是天然矮人家一头。
就更别提诸如四公子一般的大人物了,他俩上赶着给人家提鞋都不够格。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阿桂深知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而睡醒觉的朱传仁被老爹叫去问话。
“三儿,我听说中午来客人了?”
朱传仁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睡醒。
“哦,是,怎么了?”
“我听大山说是一个姓黄的?”
“对,叫黄麻皮,小东门那边的一个巡捕,有点势力。”
“三儿啊,爹现在给不了你太大帮助,只想奉劝你,远离那些地痞流氓。”
朱传仁笑了笑:
“爹,放心吧,我永远不会与这些人为伍,不过是利用一下罢了,毕竟有些脏活累活,需要人去处理。”
朱开山见他心中有数,便不再多劝:
“行,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过几天是鲜儿的生日,咱们自己家热闹一下就好。”
朱传仁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
“我前几天听鲜儿说,好像老谭叔他们要过来?”
朱开山一愣: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等会儿,我把鲜儿叫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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