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朱传仁使劲裹了裹皮袄,身子佝偻成一团,双手插进袖口,晃晃悠悠的往金夫木屋方向去。
走了大概5分钟,估摸着酒馆儿那边已经看不到自己了,这才站住回头张望,确认酒馆儿已经不在视线内,立马站直身体,原本混沌的双眼哪还有一丝醉意!
千杯不醉也是他这辈子的金手指,可惜没什么卵用。
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儿,往里哈了口热气,结果被自己嘴里的酒气熏得辣眼睛,随手在眼前扇呼两下,定了定心神,迈步往木屋走。
不过他一边走一边琢磨,老爹跟贺老四的关系是肯定的,但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五道沟的金脉图?
那贺老四跟老爹分开之前,两人又有过什么算计?
如果没有算计,他们为什么要隐藏金脉图的事实?
一连串的问题在朱传仁脑中浮现,但这些问题的答案,靠他自己想不明白,只有朱开山能够解答。
带着一脑门子问题,朱传仁回到金夫木屋,大家伙儿都还没睡呢,可能是初来乍到,带着淘金的美好梦想,一个个的都很兴奋,话里话外离不开赚钱的事儿。
“等我赚了钱,回老家置他两垧地,再娶个米脂婆姨,生他一窝小崽子,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周围金夫起哄,有人调侃道:
“就伱这黑不溜秋,大晚上出去鬼见了都得低头的家伙,还想娶米脂婆姨?这还没睡呢就做上梦了?”
那人道:
“去,你懂什么?我这是有追求有梦想,你说我费劲巴拉的淘金子出去,难道还要娶个跟我一样黑的?那我淘什么金啊?”
“兄嘚,听我的,米脂婆姨留不住,黑脸婆娘抓人心。”
“我不,我就要米脂婆姨...”
听着这帮大老爷们儿睡前YY,朱传仁悄没声进了屋,竟然没人注意到他。
倒是朱开山一直关注着进门的位置,估计等他等的有点着急了。
见他掀开门帘走进来,朱开山急忙拉他坐到炕上: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朱传仁犹豫了一下,朝外面一努嘴:
“爹,咱出去方便一下?”
“成!”
朱开山也知道自己着急了,有些话在屋里不好说。
屋里的金夫聊到兴起,根本不在意多两个人少两个人,只有藏着心思的大金粒,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后,眼皮子抖了两下,却也没有追出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
金场附近有一座小山丘,不高,但看着面积不小,就在阳坡上有一片乱葬岗子,埋葬着为了金子死去的人们,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坟丘上杂草丛生。
朱传仁迈着醉仙步,跟朱开山一起扒拉着草丛寻看着。
一堆乱坟中,贺老四的墓碑赫然在目。
朱开山默默地看着,良久,双膝一跪,一行清泪顺着脸颊上的沟壑滑落下来,他不敢出声,努力压抑着情绪低声道:
“兄弟啊……兄弟,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留句话呀!我要替你报仇!我一定要走出金沟,把你的家小安顿好……”
朱开山呜咽着,悲怆的哭声让听见的人更生寒意。
特别是他努力克制着声音,让这哭声听起来更加渗人。
悲愤之余,朱开山盯着贺老四的墓碑,幽幽问道:
“三儿,把你今晚在酒馆听到的、说过的话都跟爹念叨念叨。”
朱传仁没有犹豫,开口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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