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宇的事迹轰动了整个北平城,这股风潮却被后知后觉的鬼子加藤给强行遏制住了,但是很显然这种强硬的镇压手段已经无法再压下舆论了。
舆情大哗之下,鬼子气的找起了替罪羊。出于不能让汉奸太寒心的考虑,最终决定把王喜光被罚没家产了事。
然后,王喜光这个人就已经沦为了人人喊打的大汉奸与过街老鼠。
白家人都被释放了回来,冬雪飘落的时候,白家为白颖宇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送葬路上一路助祭者无数,就连鬼子的高压政策也不能扼制。
死后获得如此空前盛况的白颖宇,已经成了有血性的国人心中的一口警钟,时刻在其心灵深处震颤不已,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三老太爷的死为白家赢得了一個重要的缓冲空间,也把王喜光从当红的汉奸变成了过街老鼠,除掉这货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趁着舆论未曾消散的空当,白景善找来皮云良,开始筹划拾掇王喜光的计划。
当天夜里,一堆新鲜出炉的抗日传单被连夜极其隐蔽的塞进了王喜光的住处,每一条上面都有王喜光的签名……
两天后,随着鬼子加大治安和舆论管控,一个渝州方面的秘谍组织秘密藏身之处被发现。本子兵气势汹汹的包围上去,经过一番死战,其中一个谍报人员被鬼子生擒活捉。
抗战到了这个时候,光头的抵抗意志被严重削弱,若不是想着万一获胜能成为国民最高领袖,荣誉等身,他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了。
上行下效,这处北平城里的特务组织,也在对日作战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项针对共当的任务,多次给皮云良等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成了皮掌柜的眼中钉和肉中刺,这次正好给丫一勺烩了!
为求活命,这个立场本来就不坚定的军统特务,开口供认了一则从延州方面秘密截获的电报。
在这份秘密电报中,他们破译了一则绝密消息——王喜光不满家产被抄,竟然意图投共,出卖本子机密,同时私藏抗日传单,密谋带人冲击本子驻地,想要对皇军不轨。
鬼子得到审讯结果后,立马上报了加藤,这老鬼子除了手指灵活外,脑子也不笨,立马派人迅速出动,直奔王喜光家中而去。
一番细致的搜索后,在王喜光家的地下隐蔽场所,找到了大量反日传单,还有一封未及销毁的秘密电报。
可怜又可悲的老汉奸,被他的鬼子主人拉到了城外,一枪了事,结束了害人害己的一生……
第二天,北平的报纸上纷纷刊载了“王喜光正法”、“昨处决通公首犯王喜光”的新闻,大快人心。
杀人之后,加藤鬼子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事太巧合了,刚把老奴才撵出去,他就投工了,太巧了吧!
不过人都杀了,这几天北平城里浮躁的气氛明显减轻了许多,这个废物奴才的死还是为皇军创造了不少价值的。牺牲他一个,来换取舆论的妥协,你们可能觉得自己血赚,但这波我大本子那是绝对不亏。
正在排队进畜生道投胎的王喜光:“我特么血亏!”
……
白景善本以为鬼子不会放过他,很快就要对他下手,但是他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鬼子的大部队,而是愤怒的田木青一。
运到前线的药在实践中并无太大成效,层层反馈传回来后,田木立刻被加藤和宫本两个鬼子头叫过去一通问责。
“我和帝国的卫生部门都检查过了,你这些秘方都是些名不副实的东西,想不到堂堂百草医药的白三爷你竟然也会作假,就不怕丢了颜面吗!”
白景善老神在在的笑道:“好小子,还行,没给你爸爸丢脸,竟然还能看出来是假的来!”
田木冷冷道:“那就请三老爷给皇军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景善好笑道:“这还不够清楚吗?方子没问题,也能治好病,怎么着就说假了,这我可不承认!”
“白三爷,你到底有没有做人的道德,拿这些东西糊弄我骗我,皇军现在把我也恨死了,你可真是个害人精,真想不到我父亲怎么会跟你交朋友!”
“那是你咎由自取,给你秘方你不会用,还想着把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传到你们那,你做梦去吧,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提到青木,白景善也怒了,“甭抬举你爸爸了,我可没说过会认侵略者当朋友!再说了,你那爸爸虽然也是侵略者,但好歹知道好歹,可比你这个小鬼子强多了!”
“你……你简直是个……是个无赖!”田木被人辱及先父,盛怒之下丧失了理智,破口大骂起来,汉话都说不利落了。
白景善也豁出去了,这小子日薄西山了,马上完蛋,也不用和他虚与委蛇了。
“我一脚把你踢出去你信不信!你特么才是无赖,你们小子日都是无赖,到人家家里来抢东西,还抢出来道理了?你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脸面见你那个死去的爸爸!”
田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直变色,想起了一生反战、爱好和平的父亲,又想起了自己来中国后的所作所为,虽然也是被时势所迫,但内心未尝没有贪图白家药方的想法。
良久的天人交战,白景善就瞧着,也不打断他,没一会儿这个小鬼子想明白了,还算有点良知。
田木青一长长吐了一口气,丧气道:“我也不想,可我是日本人,我必须为帝国效力!”
白景善大义凛然,想起了三叔临死的样子,肃然道:“我理解你,可我是中国人,我绝不卖祖求荣!连个戏子都知道不给你们唱戏,我三叔八十岁的人还知道自尊自爱殉国了,被你们逼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难道还不如他们!?”
田木青一忽然一抬头:“你三叔可不是我们逼死的,是你们自己人逼死的!”
白景善一时错愕,这话说得也没毛病,但马上想明白了,反驳道:“我中华地大物博,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多一个两个汉奸二鬼子毫不为奇,但更多的却是我三叔那样的英雄!
你爱你的国这没错,我爱莪的国当然也没错,但是你要是用你的爱国来侵略我的国家,那我们中国人就和你们干到底,汉奸挡着我们杀汉奸,你们挡着我们就杀你们!
总有一天,四万万中国人能把你们赶出去,滚回你东瀛老家给米国人配种去!”
田木青一被这有力的一番话击中,内心已经发生了动摇,但是想到加藤和宫本拿着刺刀逼自己的场景,还是在个人生命荣辱和人道光辉中纠结起来,脸上又现出了狰狞与悔悟交织的样子。
这时,偷听了半天的杨九红从屏风后冲出来喊道:“主意都是我出的,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
白景善一把拉住媳妇儿,冷静道:“田木,作为长辈,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再劝你一句,多行善事,免得死后无颜面对你父亲!”
田木被骂的狗血淋头,脸上明灭不定,阴狠与纠结不停闪过,那股前来问罪、高高在上的气势,却又在短短的时间内跌落下来。
良久,田木青一想通了,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整个人如同从重压中摆脱出来。
他站起身来,郑重的深鞠一躬:“三老爷,你们国家有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如今也一样。
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辱家父与家风,我死后自会向我父亲忏悔,无需你多操心,咱们就此别过,你我之间并无私仇,实乃国恨,愿您多体谅!只愿我辈的后世子孙不需要再落此循环,晚辈告辞了!”
“哦不,是永别!”田木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又补了一句。
白景善看着这个“故人之子”愤愤离去的背影,不禁慨叹,这特么该死的战争,扭曲了人性,竟把好好的人变成了这样!
……
当天晚上,田木青一在鬼子严厉问责的命令下达后,在妻女的见证下,用父亲传下的指挥刀切腹自尽了。
第二天,田木青一的遗孀美智子和女儿田玉兰找到白景善,提出了辞行,带着丈夫的骨灰东渡回国,从此再也没有来过中国。
……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鬼子和关静山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对白景善下手,原本秘方和会长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下来。
但是让白景善意外的是,詹立竟然出事了。
望着在1940年3月半夜里,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白景善惊讶的分辨出,这竟然是小老七的孙子白占元和他自己的孙子白占贤。
因为信得过三哥的能耐,白占元一直都养在北平,白占贤则是白敬平的长子。
这兄弟俩最近已经去了陕甘宁那边参加抗战,谁料到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白景善一时之间竟然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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