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是每天阳气最足的时段。
古人认为在这个时间将死刑犯开刀问斩有多种原因。
首先是阴阳平衡,在老祖宗看来处刑犯人是杀生之事,性属阴,必出煞气,而为了冲淡这股煞气,就要选择一天当中阳光最盛的时刻,也就是午时三刻。
其次,身为行刑人所沾染的煞气远超常人,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为了保护刽子手,在行刑时刽子手必须身披红色,再用烈酒喷涂刀刃等等老规矩外,午时三刻处刑犯人所沾染的煞气会降到最低。
最后,老祖宗还认为生前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一定会化作厉鬼,只有在午时三刻处斩,才能让这些人的灵魂灰飞烟灭,不仅无法化身为厉鬼,甚至无法转世投胎。
说白了就是保护活人,彻底消灭罪犯,无论生死。
但世事无绝对。
当满足某些苛刻的条件后,开刀斩首就变成了一场灾难甚至是浩劫。
比如这颗没有坠地滚落反而飞了一大圈咬在桌案上的狰狞女头颅。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无数老百姓亲眼看到这诡异恐怖的一幕!
尖叫与混乱充斥着周围每个角落,人们再也没有吃瓜看戏的心态,无不哭爹喊娘的夺路奔逃,生怕那颗女人头飞过来将自己咬死。
周围的巡警甭说维持秩序,连他们都嗷嗷叫的往外跑,毕竟是身份在这放着,都听说了昨夜在小西门附近发生的灵异事件,到现在还没找到那几具无头尸首,当下又亲眼看到被砍掉的脑袋瞪眼说话,巡警们的心理防线都被摧毁。
不过,事实上并没有众人想象当中的厉鬼大杀四方,卷起血雨腥风。
当女人头瞪眼说了两句话后就滚落在地,跟普通的首级头颅没有多少区别,顶多算是死不瞑目罢了。
只是近距离面对的陈振年已被吓得脸色铁青,四肢如灌了铅般沉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最后还是几個下属硬着头皮上前将他架走。
很快,处刑台上除了三具无头尸首外再无其他,连几个刽子手都连滚带爬的往外逃。
最镇定的,当属角落里的赵三元和康木昂。
身旁的李冬至光是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格外严重,女人头滚落在地后不是结束,而是某种浩劫的开始。
“二位老弟....”
不等老李把话说完,赵三元和康木昂分别架着他的胳膊跟混乱人群之后离去,避免被拥挤踩踏。
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老李,你给我们交个实底儿,如果因为昨天和今天的邪乎事引发出啥乱子,会不会影响到你?”
什么无头尸体大半夜的乱窜,什么被砍掉的脑袋睁眼说话满天飞,这些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年到头各地出现的邪乎事多了,难道看到一次就要帮一次?
而且两次事件全部发生在小西门附近,其中肯定有着必然的联系,再结合赵三元内心的猜测,几乎能断定里边的水极深极浑,有多远尽量离多远。
赵三元还明白,老李今天带自己和老康到这来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如果这件事真跟他有何瓜葛的话,再难也得帮。
“唉....”老李叹了口气,“要说影响吧还真有点,我作为奉省建政司的二把手,管的无非是这这那那的工程,但去巨流河战死亡魂超度的活为啥落到我的头上?建政司又不管鬼啊神啊的。”
“说起来也怪我之前多嘴,我回到沈阳后怕二位老弟被大重九的高首忽悠走,便找个机会面见大帅将你们的能耐都告诉了他,说实话大帅还真挺重视的,只是时机不好正赶上郭松岭吃里扒外搞哗变,等把郭松岭那个瘪犊子干掉后,大帅百忙之中找到我,说让你们前来奉天城。”
“明面上是去巨流河做法事,其实是想试试你们俩,做得圆满的话自然是会得到召见,毕竟大帅在这方面一直挺虔诚的,更何况有我做担保....昨夜和今夜的事属于事发突然,相信谁也没有预料到....”
说到这里,李冬至的叹息声越来越重。
而话中含义,赵三元和康木昂都已清晰明了。
显然,在大帅眼里三人已经属于捆绑状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让兄弟俩来奉天城是来试试成色,那么撞上了突发情况就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是个机遇,也是个隐雷。
越快把‘事情’处理好,对于当权者来说民间的流言和舆论压力就会降到最低,老李会因此得到赏识和某一方面上的信任。
相反,若处理不好,老李也会受到牵连。
只能说兄弟俩来奉天城的时机太寸,打雷放屁赶点了,倘若之前没有在辽阳耽搁时间的话,其实在几天前就已经能做完法事,乐呵呵的回家....
远离处刑台后,几人放慢脚步站在已一条主干道的街角。
康木昂招来报童买了张报纸,倒是没发现有关昨夜小西门恐怖事件的任何报道。
赵三元点上一根烟靠着墙壁吞吐云雾,“说简单点,就是我们既然撞见了邪乎事还是出手为好,办得漂亮,老李你有好处,办不好你就得当出气筒之一,对吧?”
老李点了点头,感慨不已,“没错,也怪我之前太着急想给两位老弟谋个好前程,要是大帅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奉天城的话,昨夜和今天的邪乎事其实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哥我也不整啥虚的,你们若是有把握就好好的干,要是没把握就当做没看见啊,做完法事就回鞍山,反正干与不干,出事都我来兜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尤其是庙堂中人,很多时候都会被动的卷入一些旋涡当中难以抽身。
两人都没有理由去怪李冬至,他出发点是好的,只能说是运气太差。
赵三元掐灭烟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驶过的轨道电车。
“老康。”
“嗯?”
“时间紧迫,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跟老李去巨流河做法事,明面上的正事不能耽搁,我去小西门的停尸房看看,必须想尽办法找到那四具化煞的尸体,否则拖得时间越长,危害就越大。”
这时李冬至从兜里掏出俩小红本本,上面盖有总署内务处的印章,是他提前在总署那边给两位老弟办好了的临时相关证件,只要不是敏感重地,寻常官口的人都不会阻拦。
术业有专攻,三元老弟说兵分两路肯定有他的道理,听命行事就完了。
“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俩说,昨个见到的陈子凯还记得吧?今早又犯病了,据说在家里放了好几枪还打伤了人。”
康木昂对此没有任何意外,轻声道:“本来他的事就难整,再遇上个不靠谱的师傅,出事是必然的。”
“爱死不死,没工夫搭理他们,单单刚才那颗首级瞪眼对陈振年说话,老陈家就必有血雨腥风。”赵三元拿着个红本本前往小西门下的官办停尸房。
昨天对于陈家人的行为虽然没有当场翻脸,但不代表心里完全不当回事。
还是那句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小西门之下,有一条街被完全封锁,而且是军方的人亲自把守,什么掩体机关枪的一样不少,连坐地炮都架了两门。
但引来赵三元注意的并非是武器装备长枪短炮。
在停尸房前燃起着熊熊大火,士兵们正将剩余的尸首扔到火堆里焚烧,
“我日!”
赵三元面色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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