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赵三元了然于胸,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走阴是吧?没问题,老刘你都需要啥东西赶紧说,咱们现在就去准备。”
可刘芒泛摇了摇头,脸色极差。
“我走不了。”
“为啥?”
“你忘了啊,现在我能活蹦乱跳的其实是观大爷给吊了口仙气儿,实则身体早就到达极限,如果我去走阴的话就真死了,过了鬼门关只有去投胎轮回一条道,根本回不来。”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我来走。”
刘芒泛苦笑道:“先别急着抢活儿干,等我把话说完再决定也不迟。”
“虽说老高还不算真的死亡,可咱们要干的事必定是逆天道的大忌,把入了地府的魂魄给勾回阳间的身体里,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找到老高的魂魄只是刚刚开始罢了,关键在于怎么回来,又不是头七回魂可以被阴差护送往返鬼门关黄泉路,而且一旦让阴差发现咱们要干的事后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啥后果啥场面自行想象吧,我要说的最关键的一步.....”
逆走黄泉!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明白老刘在担心什么。
黄泉路要真的那么好走,这世间阴阳早就乱了套。
这种事,刘芒泛曾经根本没有尝试过,严格来说连听都没听过,只是理论上的可行。
但为了这个理论,去走阴的人要担极大风险,永远回不来的概率超过了九成九。
所以他才会拿王大锤的娘亲做例子。
当然了,王大锤娘亲逆走黄泉归来时,其实已故去多年,绝不可能重获新生。
能有理论上的那丁点可能,还是因为高首没有彻底死亡,肉体未消解并被扣下了一魂。
“简而言之,我们要克服以下困难。”
“用假死状态欺骗本地城隍左右游神,让他们主动来接引咱们下去,走正规渠道入鬼门关下地府。”
“其次,要在茫茫大的冥土中找到特定的阴魂,也许打雷放屁赶点了走两步就能撞到,也可能永远找不到。”
“最后,撞大运找到了老高的阴魂后,要一起骗过阴差的检查,冲出鬼门关逆走黄泉路,我并不清楚逆走黄泉路要经历什么,但绝对不弱于上刀山下火海。”
“克复这三个困难后,只要你们的魂魄能重回阳间我就能感受得到,届时我随随便便就能安魂归位,大家乐呵呵的回茶楼,运气好的话还能赶得上年三十吃团圆饭,如何?解释的够清楚了吧?”
任何一样单拎出来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冥冥之中就是留了一线生机。
若没有之前上官白兔的紧急治疗,老高当时就得咽气。
若没后来高首的雷霆一击,赵三元已经死了。
若没康木昂在关键时刻扣下老高的一魂,那现在可以给老高穿寿衣。
若没有刘芒泛的本事和直言不讳,大家唯有咬牙接受残酷的现实。
“我下去吧。”
康木昂率先表态。
然而刘芒泛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老康你本事大,可正因为你本事大,所以你必须在阳间帮我护住法阵,否则仅靠我自己没法保证能一直坚持下到最后。”
康木昂愣了愣,随即暗骂自己也失了分寸。
把活人魂魄给吊出体外,还能忽悠过城隍左右游神,需要用的办法肯定非比寻常,没有个人帮衬老刘确实很难。
“无所谓。”赵三元揉了揉太阳穴,“你就和老刘稳稳当当的把住,剩余的交给莪们。”
话里话外已经将上官白兔包括其中。
哪怕是大海捞针,两人的成功率也比一人要多出一倍。
对此,上官白兔没有任何抵触,反倒乐得如此,这趟阴她走定了。
“还有个事。”刘芒泛叹息道:“虽说咱们来时带了许多家底,但想施展地藏大方广灯阵的材料还是欠缺,得想办法补齐材料。”
眼下大雪封山,轿车肯定是开不了的,估计没开多远就得撞树上拐沟里。
步行的话倒是有可能,但即便有命下山去准备材料再带着它们走回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这时赵三元余光瞧见角落里的老太太后,便大大方方走到她身前。
“婆婆别睡了,您老这门儿看的也忒不走心了吧?咱们都折腾了两三天您还没反应?”
老太太迷迷糊糊睁开浑浊的双眼,没好气道:“求签两个大子,上香自己去找,不要钱。”
“不求签也不上香,老刘你过来说说都差啥东西,或许这里会有也说不定。”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宗旨,刘芒泛把欠缺的材料说了一通。
还真就撞了大运。
老太太在太师椅上舒舒服服换了个姿势,又提了提身上的棉被,“东西都有,花钱买就行了。”
可还没等刘芒泛乐的龇牙,就听老太太开始报菜名。
“莲花灯,一盏五千大洋。”
“老艾草,一捆两千大洋。”
“地藏磬,一个八千大洋。”
“七宝石,一个就算一千吧。”
???
饶是狂如赵三元,此刻都被老太太的要价给震在当场。
这已经不是明抢了,这简直是生吞活剥。
可还没等赵三元回过神来,老太太指了指供台的一角,那里缺了尊小神像。
“孙药王的神像,一尊五万大洋,你小子应该还没忘吧?”
“.....”
赵三元又尴尬又无奈。
随即看向康木昂。
“老康,拿钱,现在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万万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能被宰,而且还得心甘情愿的被宰。
康木昂也知事急从权,伸手进棉裤腰去掏一叠银票,还热乎着。
细细算下来买材料拢共花了十万大洋还拐弯,之前从上官白兔那里狠赚的那笔钱非但没够,茶楼还得搭不少。
老太太点了点银票后,从抽匣里拿出个铜钥匙。
“不下雪的时候,有许多人来这里操办白事,所以各类材料应有尽有,后面有个枯井,枯井的路口往上边走有个小殿,里边就有你们要的东西,看在你们没讲价的份上,里边的东西随便用,行了,别打扰我补觉,寒冬腊月的你们这些娃娃自己折腾去吧,别打扰老婆子我。”
很快,众人行动起来。
老刘等人一起去后边点货。
唯有赵三元留在正殿中,再次请出老碑王。
要说想知道有关地府的事情,相信没谁比它更懂。
“又有啥事儿?”老碑王抠着脚满脸不乐意。
赵三元尽可能化繁为简的解释,“没啥,我就是想去地府溜达一圈,想在您老这取取经验。”
但老碑王是何等存在?
一看这小子就没憋啥好屁。
余光瞄了瞄躺在木板上的高首后就知道了个大概,不过老碑王罕见的没有出言挖苦。
“敬我一尺,我还一丈,他毕竟为了救你才落到这般田地,咱老赵家恩怨分明。”
“若非我这张脸在许多阴差眼中太熟悉,这趟我就陪你下去了,但没办法,我护着你去地府目标过于明显。”
有时候,面子大路子广也不见得是好事。
但老碑王也清楚,自家子嗣这回是要去死一趟,危险重重,所以能帮多少就得帮多少。
“别的无所谓,你先记着,遇到难处去金鸡山找个叫唐水的阴差,那老王八犊子活着的时候欠我个大人情,死了后也是我给他操办进了地府的编制,听说现在官是越做越大,下边领了不少小鬼。”
赵三元疑惑道:“那见了面我该咋说?”
“一句话问它,当年那半口烤馍啥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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