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是这样。
这回能做到让两位仙家同时显形,肯定是自己成长了的缘故。
不止是赵三元懵逼。
刘芒泛也懵逼,连大狸仙都瞪圆了眼珠子不可置信。
想当初在帽山林场,好家伙简直比反派还反派,要不是见机不妙躲在树杈上,肯定会被失了理智不分敌我的赵三元给活活撕碎。
所以刘芒泛和大狸仙早就私下里决定,一旦赵三元再要请仙上身,自己能往后稍稍就往后稍稍,避免殃及池鱼。
怎料今时不同往日啊。
这小子竟然支棱起来了!
完全没有失了心智再度疯魔。
刘芒泛的好奇心越来越盛,他赶紧堆着笑脸对着老碑王点头哈腰。
“老仙家啊您可真是神了,以前我老弟他被捆窍后就从来没好果子吃,不是被心魔淹没就是弄得一身伤,但您老不同啊,干脆利落又完美,到底咋回事啊给晚辈说说呗?”
老碑王吐了口烟,烟圈变成了个小斧子的形状,自己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随意敷衍道:“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的老祖宗。”
话说完后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也不看看老祖宗我是谁,就他那点心魔,我放个屁都能崩碎咯。”
刘芒泛听得一知半解,又恭敬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三元老弟的修罗性?”
过命的交情下,三明治茶楼的几个人都已互相知道了生辰八字,所以刘芒泛一直认为是赵三元的命格导致的问题。
然而老碑王却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咋地?一仙三修罗又不是啥凤毛麟角的命盘,即便那小子顶了香火后会受到一定的心性影响,可顶香的根源是啥?不就是修心修身?怎的以为开了堂顶了香啥好事都来?又是身怀异法又是财源滚滚还不需要代价?”
“老子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仙三修罗,天天不是砍木头就是在砍人,按理说更容易被杀伐心魔所吞噬吧?修罗性得大的离谱吧?事实上我却可以驾驭心猿心魔纳为己用。”
这时大狸仙走心通提醒着刘芒泛,让他聚精会神的听,此乃是莫大的机缘,能悟得几分全靠造化。
老碑王脱掉鞋又开始习惯性的抠脚,只是话中说的东西对顶香弟子来说等同于无价珍宝。
“万事皆有两面性,哪怕是心魔也一样,说白了它也是你的一部分,完全是由自己孕育而出,不要认为它是敌人,是洪水猛兽,道理就跟照镜子一样,你能骂镜子里的自己是山炮么?”
“仇恨、贪恋、妄念、执着、怨愤、嗔痴等等,在你的心里凝练出一只顽皮的猴子,总会在你不经意间驾驭你的灵台和心神,它时而出现时而隐匿,能同你一起成长,也能同你一起堕落。”
“要想让这只猴子安静下来受你掌握的方法很简单,将一切使你滋生欲望的情绪化为平常清静,好比说三元那小王八羔子,心猿是睚眦必报吧?喜欢手刃仇敌造杀业吧?”
“那就换一种方式磨炼心性,在动刀的时候不要想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带天罚诛,只想一个就行。”
刘芒泛赶紧问道:“啥?老仙家您说的方式到底是啥?”
噗~~~~
这个屁清脆,响亮。
一听就是坦荡之仙。
老碑王舒爽的咧嘴一笑,如狡黠的老顽童,“放屁爽吧?尤其是憋了一段时间的响屁。”
???
刘芒泛满脸问号。
根本联想不到放屁和驾驭心猿有什么必要关系。
可老碑王话尽于此,再没有往下去说。
想要再深问下去,刘芒泛又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这不是自家的老仙儿,没理由回答自己的问题,说了这些已经够给面子的了。
只是内心还有更大的疑问。
“敢问老仙家,当初在帽山林场的时候,三元老弟仙堂上的那位蟒家大仙为何没有如您这般能驾驭心猿?”
老碑王翻了翻白眼。
“看你小子贼眉鼠眼的,咋脑子跟傻狍子一样?是不是在你看来老仙儿个顶个的完美无瑕?”
“个屁!完美无瑕还能做地仙儿?早就是上方仙了,因为地仙儿即便得道有了道行,修行也远远没有结束,所以才需要跟顶香弟子一起历经磨难共修正果,别看蟒青炎修了几百年能耐大,可心性差远去了,三元或许只是刚刚起杀心,蟒青炎就敢直接动手。”
刘芒泛恍然大悟。
可转念一想感觉又不对。
若说心性的话,那老碑王您捆窍的时候咋还跟着一起造杀业啊?
或许是看出刘芒泛内心的疑惑,老碑王耻笑道:“何为相?嗔恨贪着是为相,仁义道德亦为相,杀业虽我造,可杀因却非我而起,有这个果实乃咎由自取,不惹毛了老子会动杀业?执迷嗔恨贪着是为着相,执迷仁义道德亦是着相。”
“何为大道?内圣外王天理昭昭!既要有兼济天下的菩提心,更要有霹雳手段的修罗性,大道至成,两者缺一不可,修罗易怒好斗,却绝非恶道。”
一字一句如晴天霹雳在刘芒泛脑海中回荡着。
他仿佛抓到了某种至理,可总觉得还是虚无缥缈,镜花水月。
唉....
还是资质不够啊,短时间内难以想透老碑王话中的含义。
就像自家大狸仙心通说的那般,能悟出多少全靠个人造化。
但自己还是猜出老碑王说这些的用意,对自己说只是顺带,重要的是让自己成为传话筒,把话一字不落的说给赵三元。
嘿...想不到赵家老碑王还有腼腆的一面。
这时,道路尽头显出两个人影。
正是康木昂和上官白兔。
后者几乎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箭囊里空空如也。
倒是老康脸色煞白双眼凹陷,就跟泡了好几天窑子似的,脚步极其虚浮,可见斗法的消耗有多大。
“我滴个乖乖,下等马这边也完活儿了?三元和老刘可以啊,希望能留活口没全整死....”
康木昂连连祈祷着,自己和上官白兔那边反正是没活口了,希望三元和老刘下手别太狠吧...自己可不想连着诵往生咒....
此刻赵三元也瞧见了两人,内心悬着的大石头不由落了地。
除了老高生死未卜之外,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呵,老康你没丢点零件?那个矮胖子不好对付的,还有上官,回头想着加钱啊,这活儿实在——”
话音未落,赵三元就看到康木昂和上官白兔面色大急,两人一个掐诀一个张弓。
动作更快的上官白兔却才想起来箭矢已经耗光,摸了一空。
康木昂则手起雷诀,强逼着自己使出五雷天心正法,手掌激流奔雷。
来不及了。
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尸体,完完全全的是诈死。
窦海玩了个心眼,倒地后收回滥五猖兵再使出龟息术,等所有人不再风声鹤唳的时候突然瞪眼张嘴。
在它的身体内部,还有一个煞婴!
此刻赵三元解除捆窍后的状态十分虚弱,五感也不再敏锐,当那煞婴的血盆大口冲到后脑勺处时还没反应过来。
法坛上的老碑王常罗观等都用最快的速度飞去,可惜还是慢了半分。
砰——!
轰隆隆——!
‘流火飞星’将煞婴狠狠击飞,在半空中消解。
火焰散去后,是根狠狠插在地上的白蜡杆。
而窦海则被康木昂全力催动的五雷天心正法劈了个正着,当场暴毙。
在山门下。
拖着残躯的高首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可这一招的代价是一魄的脱体。
缓缓倒在雪地当中。
嘴角带着灿烂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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