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二位都是西街那座茶楼的东家,康木昂康大哥,赵三元赵兄弟,他就是我父亲,土生土长的坐地户。”
康木昂见赵三元没有客气寒暄的意思,心中暗叹果真来对了。
“咳咳,郑叔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据说不止陶官屯儿,周围村镇都喜欢吃您家的肉,新鲜味道好啊,还从不缺斤少两,我家老刘喜欢吃羊蝎子,赶明儿您给留几块?”
花花轿子众人抬,有些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别看老康是个叨逼叨碎嘴子,可论面上功夫,的确甩赵三元好几条街。
郑满宝本身就是个和善脾气,又见康木昂话说的漂亮后,自然鼓起笑脸。
“原来是二位东家,我老郑其实早该登门拜访,奈何杂事颇多没腾出来空闲,想不到茶楼东家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想吃羊蝎子还不简单?明天我操刀整几块最地道的亲自送过去,顺便品品茶,咱老郑也得上流上流,哈哈哈——”
正是气氛融洽之时,赵三元直接把老康拽回来。
相比之下他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
笑?
笑你大爷!
吃个屁的羊蝎子!
老康你是装看不见还是瞎?
郑满宝肩头上的两盏护灵灯都他妈灭了!
额间灵火就剩个小火苗!
甭看本人精神抖擞一身腱子肉,实则跟回光返照没差哪去。
赵三元直视着郑满宝的双眼,指了指他儿子,“看在你孝顺儿子的面子上,我管你叫声郑叔,咱们都是爷们儿不整那些花里胡哨,我直接开门见山。”
“你家往上翻三代都是屠户,必然传下规矩一天至多宰杀多少牲口,现在你打破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成群结队的阴魂来索你命了,不死不休,城隍公爷都没理由拦着,简而言之你没几天可活了,听懂没?”
劈头盖脸之下,郑满宝彻底懵逼。
索命?
城隍?
没几天可活?
这都哪跟哪啊!
倒并非滋生出愤怒,反倒觉得好笑。
郑满宝手掌虚压示意稍安勿躁,大致听懂了些。
“我且叫你一声贤侄吧,话说贤侄你从哪看出来我活不长?的确如你所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每天不得宰杀超过十头牲口,以六七数为吉。”
“但今时不同往日,闯关东大潮之下,扎根在黑土地上的乡亲越来越多,即便不是人人都吃得起肉,可依旧供不应求啊,你也能看出郑叔我有个把子力气,多受点累多赚点钱无可厚非吧?难道因牲口宰多了就要偿命?”
有这样的反应,在赵三元的意料之中。
老话说得好不知者不罪。
可你以为老祖宗为啥要立下每日宰杀不超十头的规矩?
蹲茅坑拉不出粑粑硬憋出来的?
解释的话已经跟郑学松说过,赵三元不想再多费口舌。
“一句话郑叔,想活你就点点头,这事我给你挑了,想死就当莪和老康没来过。”
旁边的郑学松赶紧上前劝说父亲。
词儿都想好了。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就当卖三明治茶楼个面子了。
可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
“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郑家忽悠来了,杀几头牲口跟你们有屁的关系?”
说话的,是正堂门口外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二十来岁,穿金戴银的,像个恨不得开屏的老母鸡。
赵三元没心情回怼,抬腿就走。
“老康,回去告诉老刘,郑屠户的白事儿若找上咱们,必须加价,否则老子抽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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