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看了一眼招财,问道,“你上哪找的银子,竟把他给请过来了。”
招财有些委屈,“小的以为少爷您不行了,就把宅子给卖了,凑了一百两银子,把他请了过来,做完法事之后,这院子明天便有人来收走了。”
赵敬思大骂招财,“你怕是得了失心疯,没有了院子,你以后去哪里住,去乞讨吗?”
招财不知如何回答。
他只是想着少爷生前罪孽深重,不找个德高望重的大和尚操作一下,怕是来世要做猪狗,才忍痛把宅子卖掉。
谁知赵敬思竟然还活着,这银子算是白花了。
赵敬思看来一眼旁边的瘸子,“去打盆水了,把他弄醒。”
瘸子拖着他那根瘸腿,一瘸一拐地到院子里面的水缸打了一盆水,直接被泼在了胖和尚的脸上。
水从鼻子里面灌进去,很快就把这和尚印给整醒了。
他睁开眼睛,马上就看到了面前的赵敬思,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鬼啊!鬼啊!”
“你别过来!”
胖和尚一边叫着,一边在地上下条蛆一样蠕动着向后退去。
就从这几声鬼叫,赵敬思就确定了,这和尚也是个骗吃骗喝的,上去就是啪啪啪的几巴掌,这才把那大和尚给抽醒了。
“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
“银子还回来!”
大和尚极为惊恐,露出了比见鬼还要难看的表情,“布施的银子不能退,会为你招来祸事!”
赵敬思摸了摸摸脑袋,就看着大和尚,“赔钱!”
大和尚更懵了,“赔啥钱?”
赵敬思冷笑一声,“本少爷习有龟息之术,你却说本少爷死了,沾染了晦气,不得赔钱吗?”
大和尚头顶冒烟,大骂道,“你这是敲诈,我要告官!”
他突然想到,面前的赵敬思就是官。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赵敬思站直了,点了点头,“你说的也行,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胖子,“回去告诉百户,就说专门采花的淫僧找到了,就把这狗东西送到锦衣卫,把案子给结了。”
“上头催得紧,咱千户正头疼的很呢!这下子我可立功了。”
胖子也是极有经验的,阴狠的眼光一闪,说道,“大人这次又立功了!”
和尚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突然才想到这些锦衣卫,诬陷也是一把好手。
他连忙大喊,“我赔!”“我赔!”“我赔!”
过了一会,胖和尚屁股尿流地从赵敬思的院子里面冲了出去,还转过头来,对着赵敬思门口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一群牲口!”
院子里面的赵敬思数着手上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满意地笑了。
人生的第一桶金,这不就来了吗?
管家招财已经跪到了赵明庭的牌位前痛哭流涕,“老爷你看到了吗?少爷他会挣银子了,少爷愈发的有本事了。”
赵敬思皱了皱眉头,他爹是个正派的人,如果他爹还活着,看着他这样挣银子,那得把他腿打断。
几个校尉也围了上来,嘿嘿地低笑着,讨好地看向赵敬思。
赵敬思有些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给了几人。
这几个狗东西老弱病残的,他确实是看不上,但没办法。
他手下是什么人,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他想着这几个狗东西,以后还是有利用的价值,又想到刚才敲诈大和尚,几人也出了力,不分他们一份,也说不过去。
几人拿着一百两银票,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敬思,眼神之中都有几分委屈。
这赵敬思吃水太深了,真是个孙子。
赵敬思把头转过来,看向旁边那个薄皮棺材,对管家说道,“棺材买的多少银两?”
“现在用不上了,退了!”
几个校尉更是感觉自己刷新了三观。
这棺材伱都躺过了啊!
他们怎么感觉赵敬思重新活过来之后,变得比以前更狗了。
以前虽然狗,但也没有那么狗。
不会是被什么山精柳怪的夺了舍吧!
旁边的管家旺财有些委屈,说道,“少爷,这棺材不是买的。”
“你去万花楼喝花酒,结果不小心落水,万花楼老鸨人好,赔了咱们一副薄皮棺材,要不然咱还没钱买这棺材。”
赵敬思瞪着他一眼,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本少爷在她哪出了问题,险些丢了性命,万花楼不赔咱千八百两银子,那都说不过去。”
“她就送你一口薄皮棺材,你还欢喜得跳起来了?”
招财有些委屈,赵敬思脑子一转,马上就明白了旺财的委屈。
他还活着的时候,万花楼自然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可他就死了,旺财就只是区区一个下人,能赔他一口薄皮棺材,也都算诚信商户了。
赵敬思冷哼的一声,这笔账他记下了。
他感觉肚子有点饿,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可是真一口饭都没吃过。
他顺手拿起了供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吃了起来,反正是供给他的,又抬腿往外走。
“走吧,少爷请你们吃席!”
招财和手下听到这话,心中欢喜,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他们今天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吃席的嘛!
赵敬思走在应天府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的木房子,砖瓦房,看着街边两道的商铺,看着人家沿街摆卖的货郎,叹了一口气。
他这真是穿越了,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情绪有些低落。
他在大户人家充的钱还没用完呢!
也不知道大户人家的那些小姐会不会想念他。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他穿越了这个身份还可以。
不然,最近流行穿太监,还是真太监,要真那样,他不就完了嘛!
秃子凑了上来不知道,“大人,我们去哪里吃?”
赵敬思刚想开口,随便找个地方吃个饭就算了,突然看到前面一间新开的酒楼,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一伙人顿时来了兴趣,想围上去看热闹。
没等几人靠近,一个六尺(明朝一尺约三十二厘米)壮汉被从店里面一脚踹飞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撕扯烂了。
壮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那酒楼大骂,“奸商!”
“奸商!”
“都是奸商!”
“明明说好了鱼一条十八文,结果吃完变成一斤八十文!”
“明说好了,一碟虾40文的,到最后倒变成了一只虾四十文!”
“你们这是抢钱!”
“我要报官!”
“我要报官!”
“我要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不说这话那倒还好,一说这话又是被几个店小二一顿好打,衣服上的灰尘都被打的飘出来了。
把那壮汉打到当场趴下,倒在地上不停的闷哼。
就连瘸子都忍不住说道,“好专业的圈踢!”
一个店小二叉着腰,指着壮汉的鼻子大骂,“报官?”
“你去啊!”
“我们店的当家,就是应天府衙门的捕头!”
赵敬思就看个乐子,这种情况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少不了。
有些黑店专业坑外地人。
之所以他们敢那么嚣张,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是应天府衙门的一个捕头开的。
在当官的眼里,一个区区的捕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外乡人,要是没什么背景,就只能够挨揍的份。
果然,店小二把捕头的名头排出来,本来还躺在地上闷哼,半死不活的壮汉,一溜烟跑没影了,跑的还是城门的方向。
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应天府了。
民不与官斗。
虽然衙门的捕头不是官,但在平民的百姓心目中,那就是官。
赵敬思转过头来看一下几个手下,“狗东西太欺负人了!”
“我们就在这里吃!”
刚才满脸横肉,面目可憎的店小二,眼看着几个穿着锦衣卫衣服的老弱病残走了进来,顿时改了颜色,笑的跟朵花似的,连忙上来作揖。
他一眼就看出了,领头的肯是赵敬思。
因为只有他看起来最像正常人。
“几位客官,来这里是公干,还是吃饭?”
赵敬思一挑眉,“吃饭。”
店小二连忙喊道,“七位客官吃饭!”
“二楼请!”
赵敬思几人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大包间坐下来。
店小二看向赵敬思,问道,“大爷。吃点什么?”
赵敬思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部送上来,大爷不缺银子。”
店小二欢天喜地退了下去。
不多一会,好酒好菜便送了上来。
别看锦衣卫是肥缺,但是赵敬思一身恶习,存不下什么银子,平时吃肉都没怎么吃。
他那群手下更是跟他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难得上来好酒好菜,赵敬思手下都狼吞虎咽了起来。
赵敬思的也觉得有些丢脸,然后伸出手去提起了一只乳猪,开始表演起了三口一头猪的绝活。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都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费力的靠在墙上。
赵敬思的状态倒是好一些,虽然是饿了一天一夜了,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灵魂,基本的节操还是有一点。
“昨天晚上,我落水的事情,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调查得怎么样了?”
几个老弱病残对看了一眼,倒是秃子说话了,“大人,你是个锦衣卫小旗,又是忠良之后,你落水,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锦衣卫衙门都调查过了,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怀疑是大人你喝醉了,没站稳才掉到水里面去的。”
赵敬思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是喝多了掉在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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