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那是一场毫无反抗的杀戮。
好在此刻,还是白天,而且这里离的新野并不遥远,只要快马加鞭,不须一个时辰,便能返回新野,这让许仪惊惶的心略微镇定了些。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马嘶,一骑战马从山崖后转出,来到御兽骑的前面。
马上之人,威武雄壮,面皮微白,三缕短须,手中提着长刀,怒目而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张辽!!
许仪震惊!
果然流传飞虚,张辽这厮真的投靠了刘备,果然在赵云的樊城谋职,还成了孟获御兽营的统领!!
“无耻张辽小儿!背主投敌,有何面目立于阵前!”
许仪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张辽!
他也知道张辽乃是一员虎将,但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的自信心因为自己是第一虎将许褚之子而无限爆棚,更何况尽得张辽亲传刀法的张虎,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张辽未及迎敌,身后的御兽骑如一阵旋风一般,猛冲过去,让过张辽,与许仪的兵马厮杀在一起。
狮虎豺狼,纵越蹦跳的敏捷远超战马,且战马面对狮虎凶兽,心有畏惧之意,早已不能完全听从骑士的指挥。
更何况便是这些久历战阵的老兵,又何时跟胡豹豺狼生死比拼过?
惨嚎不止,吼啸连连,许仪的骑士转身之间便有十几人丧生虎口。
许仪抖擞精神,挥舞大刀,风雨不透。三名御兽骑想要切入,屡次冲锋,都败下阵来。
“我来断后,速退。回归新野!”
许仪骁勇异常,一边下达撤退的命令,一边死命抵挡,战住群兽。
鸠!
一声呼啸,从天而降!
咄!
许仪只觉眼前一黑,一只右眼的眼球,一杯俯冲而下的飞鹰啄爆!
血流如注,沿着面颊流落,瞬间沾染了整个马背!
“撤!速撤!”
许仪忍着剧痛,将手里的单刀撒手扔掉,双手扶在马背上,疾驰而行。
所幸跟随的精骑,都是许褚多年征战留下的心腹,百战余生的老兵,经验丰富,扯住许仪战马的缰绳,一路往新野撤退。
兵行二十里,忽然前面一彪人马冲出,正是吕虔。
吕虔带领五百兵马巡城,远远看到新野之兵逃窜回来,旗帜散乱,因此出来接应。
吕虔让过许仪,截住张辽厮杀。
张辽的御兽营见靠近新野,不敢穷追,略战了几个回合。
张辽大骂:“吕虔,若不是看在昔日情面,今日必要了你的性命!”
随即退却,得胜而去。
新野城里。
许仪浑身是血,躺在卧榻上一动不动,五名军医围绕左右,不时的擦拭着从眼角流出的血迹。
不远处的烘炉上,煎熬的草药沸腾着,发出浓厚的药味。
十几名侍女丫鬟往来奔跑着,一片忙碌。
“将军,小将军的性命应该无忧,只是这只右眼……”
众军医围在一起商量之后,来到许褚的面前,低声禀报说道。
“怎么?”
许褚坐在烘炉旁,一双圆睁的眼睛在烘炉的火光照耀下,泛着凶恶的光。
“小将军瞳孔为鹰爪所伤,已经完全爆裂流淌殆尽,纵然是神仙到来,也是无能为力。恐怕这右眼嘛……我们已经尽力了……”
老军医们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禀告说道。
“都是一群废物!”
许褚忽然长身站起,噌的一声,将腰间的短刀拔出,在炉火之下闪着耀眼的光。
“将军,不可冲动!”
吕虔惊愕,唯恐许褚一时怒气填胸,将这些军医一刀一个全宰了。
这家伙上了头,连丞相的发小至交许攸都敢宰,何况这么几个无名之辈?
“好你个张辽!不但投降了刘大耳朵,背叛了丞相,还欺负到俺的头上来了!”
“老子杀了你全家!”
许褚怒极,刺啦一声撤掉了身上的短衫,露出一身毛,板肋铁肌,持着单刀,转身便要去杀张辽的全家。
“将军!”
“将军不可!”
吕虔急忙上前,双手从后虎抱,拦腰抱住了许褚。
许褚怒极,身子一甩,将吕虔整个人都甩了起来。
但吕虔一招贴身靠,双手入了死扣,任许褚如何甩动,始终无法摆脱。
“将军,容我说完!”
吕虔一边抱着许褚,一边喘息着说道:“丞相信中,三令五申的告诫。一定保全张辽的亲眷,不可有丝毫的怠慢。更不可伤害!”
“将军盛怒之下,出征之际,宰杀军属,违背丞相号令,纵然是丞相有心保你,众将面前也不好交代!”
“请将军暂息雷霆之怒,徐图商议对策。若丞相到来之日,必能给将军满意的答复!”
许褚如癫狂了一般,蹿蹦了好一会,始终甩脱不了吕虔,不觉间怒气便懈怠了,身子一停,瘫软在地上。
“若张辽果然投降了刘备,等丞相到来之日。我想也会答应替你报仇。到那个时候,你要杀他背主之人的家眷,丞相恐怕也会同意,何必急于一时呢?”
吕虔双手的虎口都被许褚挣裂,汩汩留着血,两只胳膊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就让他们在多活几天!”
许褚沉默了半晌,手指着张辽家属院的方向,怒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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