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孔明舌辩江东,吾兄之才,恐怕管仲乐毅也相形见绌!
若在数月之前,诸葛闻德还是个无名之辈,纵然是在荆州,也无人知晓,寥寥几人知道的,也只知道此人叫诸葛庸,乃是天下二庸之一,冠绝华夏的蠢货。
但此时,诸葛明笑谈间坐拥荆州,剑锋所指,无往而不利!
以微弱之新野,不过三两月的时间,以将荆州九郡,收入囊中,北方曹操,铩羽而回,江东周郎,乖乖的将吃下的长沙一郡,拱手让出!
能让周郎如此俯首帖耳者,天下未见其人,纵然是吴候孙权,也做不到!
诸葛孔明此来,到底为何?
莫非此人又是奉了诸葛闻德之命,对我江东,已生吞并之心??
以刘备的九郡兵马,诸葛闻德飞天遁地的智谋,我江东……
恐怕未必能抵挡得住啊!!
众臣战战兢兢,此刻浑然已经忘了,行走在面前的,乃是声名远播,人人皆知的诸葛卧龙。所有人看到诸葛亮,心里只在默念:此人乃是诸葛闻德的兄弟!
不多时,孙权锦衣冠带,缓步走入大殿。
满朝文臣,悉数躬身行礼,拜伏主公。
孔明并不惊慌,淡淡的行了客礼,悠闲站立。
他来之时,诸葛明送到江边,只送了他十六个字:
相时而动,反客为主。
天塌地陷,身后有吾!
“孔明此来,其意若何?”
“莫非曹贼不日南侵,想要求我江东,施以援手么?”
孙权刚刚坐定,张昭首先开言,咄咄逼人,气势高昂。
“非也,曹操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我军师早有良策,挖好陷坑等虎豹,放好鱼钩钓金鳌。又有何忧?”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亮今日前来拜望吴候,不过是遵照军师和我家主公的命令,感谢郡侯将长沙归还我主,别无他意。”
孔明微微一笑,从容说道。
张昭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张了张嘴,不敢开言。
周瑜兵退长沙,返回鄱阳,他自然意见颇多。但周瑜手握兵权,行事乖张狠厉。若敢非议他的得失,说不定哪一天,周瑜带兵赶到柴桑,将他如陆绩一般当面斩杀,岂不死的冤枉?
“孔明此言,自欺欺人!”
“曹丞相佣兵百万,上将千员,荆州弹丸之地,犹然还说不惧,岂非笑话?”
顾雍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
“元叹之言,荒谬已极!”
“昔日我主,占据新野一个小小的县城,兵马不过数千,依旧败曹仁十万精锐!如今我主占据荆州九郡,坐下兵马二十余万,难道便畏惧了曹贼?”
“若我主畏惧,早就遣使入朝,进献奇珍异物,譬如玉象麒麟之物,讨好曹贼,延口残喘了。又怎么会针锋相对,严阵以待呢?”
孔明一席话,不但展示出了诸葛明的临阵不惧,谈笑退敌之心,更是将孙权昔日讨好曹操的事含沙射影的和盘托出。
孙权忍不住皱了皱眉,怒目而视着顾雍,气他所言不妥,让孔明借题发挥,揭开了自己的老底丑闻。
诸葛瑾站在孔明的身侧,此刻也是面红耳赤,不敢做声。
昔日献礼许昌,便是他的主使,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而当着群臣之面,旧事重提。
“我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孔明先生,还望赐教。”
身边一人,高声说道,语气僵硬,孔明一听,便知此人已经乱了心神,负气发言。
转身看去,正是站在兄长诸葛瑾上首的江东二张之一的张纮。
“子纲有何赐教?但说无妨!”
孔明从容应对,丝毫不乱。
“我听闻孔明昔日隐居南阳,常常自比管仲乐毅。世人也称足下乃是‘卧龙’,更传言得卧龙者的天下!管仲相齐,成其霸业。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国七十余城。这两位都是千古的天才!”
“孔明既然自忖才学不输管、乐,为何只在荆州任一幕宾,自甘堕落,平庸如一名使者,跑来江东耍嘴?”
张纮此言一出,满堂大笑,人人脸上都挂着得意之色。
孙权端坐在上首,也微微一笑,静看孔明如何应答。
孔明哈哈一阵朗声大笑,压盖众人的讥笑之声。
“我原本以为子纲乃是名士,自然有一番卓尔不群的提问,没想到却如此庸俗智障!”
孔明笑声戛然而止,冷然说道。
“我兄长,荆州军师诸葛闻德,一日而下十七城,三日夺下南阳江夏,降伏十数万敌众!千里奔袭,不到七日,得桂阳三郡,下八十九城!不到两月,光复荆襄九郡,你江东长沙,也俯首归还!”
“如我诸葛闻德军师,其才若何?恐怕管仲乐毅,孙武吴起,也相形见绌,黯然失色了!”
“我虽有才,不及我家军师。正所谓宁可给大英雄牵马坠蹬,不给懦夫当大爷!”
“有些人坐议立谈,无人能及!临机应变,百无一用。曹贼南下之风吹过,便慌成筛子,急欲投降!这样的人,岂不可笑?”
孔明傲然而立,将江东一应文臣,视之如无物一般!
其他众人,诸葛瑾碍于兄弟情面,不敢发言,步骘、阚泽、张温等人,急于发难,争先恐后,意图在主公面前,驳倒孔明,挽回颜面。
“孔明今日此来,乃是稀客,你们岂能如此为难?”
孙权在上,再也忍耐不住,怒声喝道。
他已经看出,综合江东文臣,也不是诸葛亮的对手!
何况诸葛亮此来,不过是个使臣而已!
在他身后,还有更大的谋主。
诸葛闻德!
……
“诸葛先生,如今荆州事体如何?听说曹操兴兵百万,不日南下。若荆州有用我之处,江东三十万将士,随时候命!”
孙权沉默半晌,开口说道。
意图很明显,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便考虑援助与伱。
孔明微微一笑:“多谢郡侯关心,我本以为,曹操兴兵五十六万,诈称百万,已属离谱。不想郡侯以十万之众,就敢诈称三十万,果然是青出于蓝,更胜一筹!以此论之,恐怕郡侯更胜曹贼了!”
“孔明!不可无礼!”
“孔明,你放肆!”
“大胆孔明,该杀!”
“兄弟,你……”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轰动,整个朝堂,犹如炸了锅一般。
孙权尬然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兵不厌诈!孔明睿智,竟然窥破,让你贻笑大方了!”
孔明微微一笑:“郡侯问我荆州事体如何?既然郡侯开诚布公,我也和盘托出。如今荆州三十万兵马,正高举彩带,准备锣鼓,静等欢迎曹丞相兵马到来。”
哗!
又是一阵喧闹。
孙权勃然变色,一脸疑惑的问:“孔明此言,是什么意思?”
“曹贼前次进犯新野,早已被我主公军师定计,打的心胆皆裂,岂有再敢侵吞之心?这次兴兵,虽然冲着荆州方向,其意却不在荆州!”
孔明神色自若,笑颜看着孙权,淡淡的说道。
“若不在荆州,莫非图谋我江东?”
孙权脱口而出,震惊的问道。
“郡侯既然已知道,又何必再问?只教周郎做好准备,迎战曹军便是了!”
诸葛瑾在旁,听得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孔明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孔明,我孙刘两家联盟,方可与曹贼抗衡,若我江东被灭,只恐刘皇叔坐拥荆州,早晚也难逃被灭的厄运,何不从此刻便联手起来,共同抗曹?”
诸葛瑾思量再三,出班说道。
“子瑜之言是也!孔明何不跟你主公进言,促成我孙刘联盟?若如此,则双赢!”
孙权急切说道,心神已乱。
若真如孔明所言,荆州置身事外,坐看曹操借道荆州,攻伐江东,则江东必亡!
虽然此事真假难辨,但他绝不敢拿江东基业的性命行进赌博!
“我哥哥在江东,我也向往孙刘联盟之势,只恐我主不想再动兵戈。只想静观鹬蚌相争……”
孔明假意为难,眉头紧皱。
“唇亡齿寒,还望孔明念在兄弟之情,江东八十一州百姓和荆襄九郡的黎民,促成此联盟抗曹之事!”
诸葛瑾性急之下,慌乱失神,颤声说道。
“孔明,任重而道远啊……”
孙权迈步而下,走到孔明面前,握住孔明的手,也是神情激动!
“然则……”
“我并未答应促成两家联盟之事……”
“我此番前来,不过是奉我主公之命,感谢郡侯归还长沙的盛情而已。”
孔明也做出一副慌乱不堪大任的样子。
“孔明,你乃卧龙,必能成此大事!还望莫要推脱才是……”
孙权如临大敌,唯恐孔明拒绝,江东陷入孤身迎敌曹操百万大军的境地。
“好吧……”
“亮若不是看在我兄长之面,断不敢应承此事……”
诸葛亮做出一副内心挣扎难决的样子,沉默半晌之后,看了看班部中的诸葛瑾,勉强说道。
诸葛瑾在下一听,立刻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似乎江东的命运,竟然因他而改变,因他而有了转机!
就连孙权看过来的眼神,似乎都已经充满了感激和期许。
……
至夜。
孙权大宴孔明,散席的时候,已经交了子时。
诸葛亮拜辞孙权,随诸葛瑾回到府邸。
此时两位兄弟,方才正式相见,彼此行礼还礼。
“兄长,这是诸葛军师特地嘱咐,送给兄长的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兄长手下。”
诸葛亮将诸葛明带来的礼物,献给诸葛瑾。
“兄弟,代我向闻德问好。有你们在荆州,荆州便如我第二个家一般……”
诸葛瑾深受感动,握住孔明的手,泪水欲滴。
“兄弟,本来想要留你,多盘桓几日,游览江东风光。无奈主公已经嘱托了联盟之事,还望兄弟尽快返回荆州,想刘皇叔争取。若能促成孙刘联盟,你我兄弟,以后多有相见的机会。”
孔明点头应诺。
……
许昌通往宛城的大道上,车辚辚,马萧萧!
五十六万大军,依次而行,分值配置,丝毫不乱,前军已经抵达宛城,后军依然刚刚步出许昌的大营。
荀彧刘晔,指挥士卒,将军粮源源不断的运送而至。
长长的运输线上,车马往来,繁忙异常。
“报!“
“禀报各位军师,丞相有令,命你等快马加鞭,速速赶到宛城,有要事相商!”
一骑飞至,斥候滚案落马,拜伏在军师车驾的马前,急声说道。
此刻,荀攸、贾诩、钟繇、陈群、程昱五大军师,正在车鸾内商讨征伐荆州的细节事宜。
“各位,军情紧急,各位各自上马,随我前去!”
荀攸手下下车,从随行军士手里接过缰绳,认蹬攀鞍,上了马背。
其他四大军师,久随大军南征北讨,各自也会骑马之术,纷纷上马加鞭,绝尘而去。
宛城大营。
中军帐外烟尘滚滚,军马往来调度军营,喧闹不堪。
但已进入中军帐,立刻便感到沉寂安静的可怕。
“主公,我等接到命令,立刻弃车骑马,来迟之罪,还望宽恕!”
荀攸等五人匆匆进入大帐,俯身行礼。
“你们先看看这封斥候截获的书信,再做商议!”
曹操眉头紧皱,指了指桌面的一封书说道。
荀攸略一迟疑,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拿起书信,拆开了信封。五大谋士围在一起,共同观看。
信是刘备写给益州刘璋的。
书中之意,大概便是邀请刘璋会猎,而猎物便是曹丞相!
“我以荆州之兵,拖住曹贼。你可遣张任、严颜等川中名将,率轻骑急袭许昌!”
“若许昌有失,曹贼断了退路,必然军心哗变,我再全力攻之,必能大获全胜。到那时节,我与弟皆是中兴大汉之臣!”
荀攸看完书信,沉默不语,思量良久之后,放才开言。
“主公,此书虚虚实实,未必是真。我看恐怕又是诸葛之谋,乱我军心,拖延进军荆州的日程。”
陈群立刻表示赞同:“刘备初定荆州,百姓并未完全归附。这个时候丞相若兴兵,恐怕荆州望风而降,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所以刘备才出此计策,想让丞相起疑心,不敢离开许昌。”
程昱和钟繇低头商议良久,这时也站了过来。
“以我之见,这书是真是假,到无所谓。刘璋暗弱,众人皆知。否则汉中之地,也不会被张鲁把持,多年不能要回。纵然书信是真,刘璋也不敢兴兵,侵犯我许昌!”
钟繇也跟着说道:“刘璋暗弱,刘备岂能不知,我看此书恐怕也是刘备故意透漏给丞相,迷惑我等心智。”
诸葛军师计策频出,虚虚实实,神出鬼没,捉摸不定。
五大军师,疑神疑鬼,完全不能料定是何用意。
曹操摇头:“我同意程昱的意见,此书信当是真的。不过刘璋暗弱,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用兵打我许昌!”
贾诩向来谨慎,做事细致入微。
等到众人发言之后,贾诩又沉默良久,这才皱眉说道:“丞相,姑且不论书信是真是假,但就刘璋是否出兵,以我看来,尚在未定之中!”
“刘璋虽然暗弱,但却贪婪成性。若能以重利诱惑,或者以强势胁迫,我料想刘璋纵然不会倾巢而出,但也会派出精兵悍将,骚扰许昌,试探虚实!”
五大谋士,各自发言,连同曹操在内,七嘴八舌,议论不定。
“暂且息兵,驻扎宛城,待商议已定,再议兴兵之事!”
……
宛城。
五大军师与曹操谋划三日,终于下了决定。
不管刘备的书信是真是假,此次兴师,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兵贵神速,只要我等兴师,以雷霆之势,攻下荆襄,纵然汉中张鲁,益州刘璋有侵吞许昌之心,也会畏惧而停止!
退而求其次,若汉中真的兴兵,长驱直入,或假意骚扰,许昌的荀彧,也足可以防守的住,等待我大军凯旋归来!
“你等众人,可知我每次出征,为何皆留荀文若守卫京师否?”
曹操待计议已定之后,轻轻松了口气,微笑说道。
“荀令君统筹安排,事无巨细,可令主公无后顾之忧,专心对敌。”
“荀令君久随主公,乃是心腹重臣,这京师重地,自然不可托于他人。”
“叔父老成持重,忠心为国,不贪慕钱财虚荣。以叔父辅政,京师方能安宁,消弭祸端。”
众谋士纷纷赞扬荀彧的优点跟好处。
曹操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你等皆是孤的可信之臣,又岂会只有荀彧一人?”
“但你等或善谋划,或工心计,或以阳谋得胜,或以阴谋而有所成。但唯独荀彧,事事皆能!”
“昔日,我征伐徐州。吕布趁虚而入,攻伐山东,城池全部丢失,唯独东阿、范县寥寥几座城池,兵马不多,城池不固,又无名将把守,却被荀彧设计死守,吕布倾尽全力,攻克不下,直至我回军掩杀,大破吕布!”
曹操回想昔日戎马生涯,感慨良多!
众人此时方恍然大悟!
以许昌之兵马,荀彧之防守之能。纵然是吕布复生,也无法攻克,又何惧刘璋之流?
“明日誓师,拔寨起行!剑指荆襄!”
曹操怒声而起,气势恢宏!
……
夜已深,军师等各自散去。
贾诩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面对孤灯,忧心忡忡。
如今攻打荆州和江东,不同于官渡之战!
战官渡,河北虽然兵多将广,但袁绍色厉内荏,好谋无断。部下几个子侄,又勾心斗角,彼此争宠。
那个时候,他早已料定丞相必胜,袁绍必败!
所以才会力主丞相寻找战机,与袁绍主力决战,一战而定河北,二战定辽东!
可如今,情势又有所不同!
虽然丞相人多势众,兵精将广,但打荆襄江东,他知道此时,依旧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荆州刘备,有勇有谋,部下关张赵云黄忠之流,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己方的五子良将,八骠骑,在他们面前,毫无优势可言!
更有神策诸葛!
想到诸葛的计中计,秒策横生,纵然贾诩谋划过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似乎荆州、江东、许昌,三地皆在其手掌之间,随意玩弄!
就连智力超群,冠绝天下的诸葛卧龙,都甘拜下风,出山步入军师府,辅佐刘备!
百万军马易得,如神策诸葛者,难得!
江东周瑜,绝非善茬……
想到周瑜,贾诩忍不住又将眉头紧紧锁起。
他在张绣帐下的时候,算曹操,杀典韦、杀曹昂!
等到了曹操手下,凭借智谋超群,他稳如泰山,毫无危机,反而成了曹操的心腹重臣,五大谋士之一!
官渡之战,他算死袁绍,计无虚发!
可如今?
他也曾算计江东,驱虎吞狼,希望能令江东和荆州火并起来,斗的两败俱伤。
可惜计谋屡屡被周瑜识破,非但没有离间了周瑜和刘备,反而被周瑜卖了个人情!
堂堂的襄阳太守,非但不取襄阳,反而把自己占领的长沙郡,拱手相让!
孙刘联盟,已见雏形!
若江东和荆州真的联合起来,我五十六万大军,此战又能回来多少?
贾诩缓缓的起身,背负双手,对帐而立。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躯投在大帐上,形成了一个晃动不定的身影。
犹如一个不知何时便要消失不见的亡灵一般!
这一场大战,怕是异常艰险!
若丞相能胜,则天下大定,指日可待!
但若丞相此战不能胜,恐怕元气大伤,丞相有生之年,再也无统一全国之力了……
贾诩叹息一声,回身指灭了灯火,静静的躺下。
此刻,他甚至感觉,远在宛城的五十六万条性命,完全不由自己,而取决于襄阳军师府的那个神策军师……
……
次日,清晨。
一抹晨曦,染红了数千成万的军帐。
誓师大会,在一通震彻天地的擂鼓声中正式开启。
曹操披挂战甲,外罩红色战袍,手里端着大槊,站在高台之上。
底下,近台之处,站着五大军师,八骠骑,五子良将!还有精锐战将!
其后,人山人海,遥遥望不到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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