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正是中年男子教的第一招与第三招,林逸明自从与鬼冢第二次决斗,打败鬼冢之后,知道这三招招数着实精妙无比,看似凶险,实则是险中制胜的绝招,在空暇之时不断琢磨、反复练习,终于融会贯通。
这时敌众我寡,对方又都是些不要命的硬茬,身边还多了田佳美这个累赘,实是凶险异常,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将中年男子教的第一招和第三招合二为一,使将出来,果然收到奇效。
刀疤脸被林逸明一个肘击重重击中胸口,正胸口疼痛难当,体内气血汹涌翻腾,又被林逸明的警棍重重地戳中丹田要穴,登时气窒,闷哼一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萎顿在地。
另一个打手颈脖被林逸明警棍劈中,颈上大动脉遭到重击,登时也昏阙过去,剩下的打手见自己三人全力合攻,木棍连林逸明的衣角都没碰着,转眼功夫就倒下两个,连最凶狠的刀疤脸也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死活不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看着林逸明警棍斜挑,指着自己的咽喉要害,双目圆睁,神色肃然,不怒自威,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喊:“好汉饶命,饶命啊。”
听着打手慌不择言,竟称自己为好汉,林逸明禁不住心里好笑,本准备一棍将之击倒,见其跪地求饶,这一棍便停住不击,冷哼一声,料想对方再也不敢上来阻拦了,不再理睬对方,转身拉起身后的田佳美往外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高声叫喊:”站住,别跑!”
林逸明一愣,心里疑惑,暗道:“这些打手不是被打趴下了吗?谁还敢继续叫阵?真不怕死吗?”转头看去,却见原先在追打学生的其他两个打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正指指点点,对倒在地上的几个打手毫不关心,一会看看自己,一会看看还跪在地上的打手,一脸不可思议又幸灾乐祸的神色。
见这两个打手的神态怪异,虽然装束与刚才的打手一样,神态举止却颇不相同,似乎不是同一伙,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林逸明不由得皱起眉头,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两个打手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个子粗壮、敦实的打手笑嘻嘻地对林逸明道:“你的,功夫大大的不坏。”
一听对方蹩脚的汉语,林逸明心里一愣,讶然喝道:“你们?小日本?”心里奇怪至极,暗道:“这里怎会有日本人?还扮成帮会的打手,在这里捣乱。”
这两个打手正是日本黑龙会的浪人,奉命混入当地帮会的打手里边,制造事端,殴打学生,打压抗日游行。刚刚在另一头追打游行学生,看到林逸明年纪轻轻,看衣着分明就是个中学生,却功夫如此了得,居然以一对四,将四个打手打得重伤倒地,心里既惊讶又不服,见林逸明就要转身离去,立即追了上来,出声拦阻,想着一来可以显摆一下自己的厉害,二来可以震慑一下这些打手,让他们今后更加听话。
另一个浪人听到林逸明叫自己为小日本,不满地摇摇头,抬高脑袋,桀骜地叫道:“不是小日本,是大日本帝国。”
见这个浪人身材矮小,看起来似乎还没自己高,却顶着个硕大的脑袋,这时说话更是摇晃着脑袋,神情颇为滑稽,林逸明不由得有点忍俊不禁,笑骂道:“什么大日本帝国,我大你的头!”
大头浪人一听之下,心里一愣,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大惑不解地叫道:“你的什么的意思?你是说你的头比我的头还要大吗?”说着睁大一双细小的眼睛,瞪着林逸明,满脸的狐疑。
大头浪人心里着实想不明白,问了林逸明一句后,转头用日本话问敦实的浪人,道:“先輩、彼の話はどういう意味?俺より頭が大きいって、不可能だろう。”(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前辈,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说他的头比我的大吗?这不可能啊。)
大头浪人在黑龙会里也是以脑袋大而出名,但凡见过他一眼的人,都会有所印象,虽然功夫一般,地位低微,却几乎人人都知道会里有这么一个人,大家都爱开他玩笑,叫他为大头,这时听林逸明说头比他还大,心里直犯嘀咕,担心自己汉语不行,听错林逸明的话,不放心地转头向敦实浪人确认。
敦实浪人也自不信,看了一眼大头浪人,又看一眼林逸明,见林逸明脑袋发育正常,不能算大,更绝不可能比大头浪人的头还大,心里也直犯糊涂,侧头想了片刻,忽然一拍脑袋,用日本话对大头浪人笑道:“ははは、分かったぞ。”(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哈哈哈,我知道了。)
大头浪人心里大喜,喜道:“先輩、どういうこと?教えて。”(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前辈,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
敦实浪人笑着应道:“シナ人がいつでも強情で口が減らないだよ、お前の頭がより大きいのを見て、気が晴れなくて、わざとそう言ったよ。”(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支那人一贯嘴硬,见你的头更大,心里不服气,才故意这么说的。)说完“哈哈哈”地大笑不已,自以为自己理解得正确无比,看着大头狼人,心里洋洋得意。
林逸明听得懂他们的话,听这两个浪人纠缠不清,越说越离谱,心里又好笑又好气,不屑地斥骂道:“不懂装懂,什么一贯嘴硬,净是胡说八道。”
“あれ、先輩、あいつ、あいつは我々の言葉が分かるみたいな。”(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咦,先辈,那小子,那小子好像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啊。)大头浪人惊奇地对敦实浪人说道,一脸的讶然。
敦实浪人也有点惊讶,却不信林逸明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摇头答道:“ありえない、あてずっぽうだろう。”(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不可能吧,瞎蒙的吧。)
不料林逸明懂得日本话,完全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听到敦实浪人又自以为是地胡说八道,不禁有点啼笑皆非,笑骂道:“小鬼子,缠夹不清的,要打就打,不打走开。”说着手一挥,警棍朝前一指,逼视着敦实和大头两个浪人。
大头浪人却听不懂鬼子是什么意思,听林逸明又说到一个小字,以为又在说自己头小,不禁摇头指着林逸明哈哈笑道:“你的,功夫是好的,脑筋却是糊涂得很,明明是我的头比你的大很多。”
听大头浪人又自作聪明地胡说八道,林逸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一旁的田佳美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格格娇笑起来,看到这两个浪人明明不懂,却自以为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好笑的同时却又不禁秀眉微蹙,暗暗叹气。
见林逸明和田佳美皆都齐声大笑,大头浪人微微一愣,讶然问道:“你们的笑什么?我的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林逸明无奈摇头,也不知道这大头浪人是真的不懂,还是真的傻,不耐烦与其纠缠,喝道:“你的头的确是很大,啰里啰嗦的,还打不打了?”说着左脚一挑,将地上的一根木棍挑起,双手各握着一根木棍,踏前一步,双手一错,双棍交叉,摆出了太极双刀的进攻架势。
听林逸明终于不再嘴硬,大头浪人心里一乐,咧嘴一笑,对敦实的浪人道:“先輩、このシナ子は認めたよ、俺の頭がより大きいこと、もういいだろう、放してやろうか?”(作者按,日本话,意思是:前辈,这支那小孩承认我的头比他的大,这就不打了,放他走吧?)
林逸明不等敦实浪人回答,怒哼一声:“谁要你放了,走开!”语音一落,双棍齐出,快捷地前击,分袭对方两人的肩膀,正是太极双刀的起手式。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可虚可实,全随对方的反应,对方如不闪避,则变虚为实,直接击中对方,如对方闪避或格挡,则后招接着而上,连绵不断,实是极厉害的招数。
大头浪人和敦实的浪人刚才见过林逸明三招两招便横扫几个打手,招数迅猛狠辣,见林逸明说打就打,倏忽间,木棍就戳到肩膀,不敢怠慢,双双木棍一竖一立,一个横削,隔开林逸明的警棍,紧接着踏前一步,双手握棍,一左一右劈向林逸明的头顶。
林逸明暗吃一惊,没料到对方出招如此迅速,不但轻描淡写地格开自己的木棍,还立即快速地反击过来,后招来不及使出,只能先收棍回防,一招“举火撩天“拨开劈向头顶的双棍,随即身子一旋,双手一抖一振,“左插花,右插花“,木棍使出太极双刀的一招攻守兼备的厉害招数,分击对方各自的咽喉。
对方却似乎早有防备,木棍被林逸明拨开之后,立即变招,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横扫林逸明的左右两肋,同时身子一错,侧身避开林逸明的木棍。
林逸明木棍搠了个空,未及变招,对方的木棍已经夹着一股劲风,横扫而来,无奈之下,只能使出一招“野马分鬃”双棍左右一撩,借力斜飞,在空中斜翻两个筋斗,避开对方的双棍夹击。
大头浪人和敦实浪人这两招直劈横扫看似简单,其实却是他们从无数次练习与实战中提炼出来的,诀窍就是配合默契,动作快捷,招数简单,却绝不拖泥带水,双棍合围,快速绝伦,敌人甚少能够逃脱,这时见林逸明在双棍堪堪合围,间不容发之际,竟能借力而逃,不由得也暗自佩服,互望一眼,又双双冲了上去,木棍当做太刀使,劈、砍、刺、撩、拖、挂,均是迅速异常,步步进逼,招招向林逸明身上招呼。
林逸明一边施展着灵巧的步法,左右闪腾挪让,避开对方的凌厉进攻,一边展开太极双刀刀法,寻瑕伺隙,对方一露出空档,便劈上一刀,还上一剑,同时心里后悔不迭,暗怪自己一开始没有使出狠招,一念之仁,竟使得自己登时落于下风。
原来,林逸明刚才忙于应付几个打手,没有见到这两个浪人追打其他学生时的凶狠,看他们傻里傻气,纠缠不清的样子,似乎并非恶毒之辈,不欲伤着他们,所以一出手便避开要害,只是将木棍戳向对方肩膀,结果被对方轻易格开。要是一开始便痛下杀招,直戳对方的眼睛或者咽喉要害,对方势必不敢冒险,必定闪避,那么自己的后招便可连绵不断地使出攻击,也不至于被对方连番反击,被动不已。
然而后悔已晚,林逸明只能沉下气,见招拆招,伺机反击,久战之下,林逸明一下子闪避不及,被敦实的浪人一棍戳中左臂,“哎呀”一声,左手木棍拿捏不住,脱手掉落,被对方力道一带,身子一晃,打了个转,几乎跌倒。
好个林逸明,临危不乱,多年的苦练,应变奇快,身子趁机斜椋,退开两步,避开对方进一步的进攻,耳边却听到田佳美的一声惊呼,林逸明眼光一瞥,见田佳美呆站在一旁,眉头紧蹙,眼光关切,满脸担忧,不禁高声叫道:“佳美,这里危险,快跑!”
一边叫着,一边左手双指竖起,领了个剑诀,右手单手持棍,将警棍当做长剑,纵身一跃,使出追风十三剑中一招“石破天惊”,力贯右臂,朝大头浪人胸口正中的膻中穴雷霆一击。
大头浪人见林逸明被敦实浪人击中左臂,木棍掉落,以为有机可乘,趁着林逸明身子打旋,立足不稳之际,一个箭步,双手紧握木棍,朝林逸明身上击落,企图一举将林逸明打趴在地,万料不到林逸明在摇摇欲坠时,竟然还能绝地还击,刹那之间,林逸明的木棍已经当胸戳来,不由得心中大骇,慌忙双腿一曲,身子不可思议地硬生生地往后一弯,使出了日本柔术里的逃命绝招。木棍“呼”地一声从大头浪人的面门一扫而过,几乎削到他的鼻子。
林逸明暗叫一声可惜,立即变招,木棍中途变力,往下一压,正中大头浪人的肩头,大头浪人再也挺不住,仰天跌倒。
林逸明一招得手,更不饶人,一招“长虹贯日”往大头浪人的小腹直插而下,使的却是五行剑法中的一招绝杀招数。
大头浪人跌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警棍从上往下,朝自己的肚子直插而下,来不及躲闪,吓得呱呱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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