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两人虽然有些咬牙切齿,但是还是毫不迟疑走上前把三卷而不是两卷竹简放在了璃月跪坐的漆案前。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刚才还语气期待的璃月,却在看到这三卷泥封完好、内容必然翔实完备的“大部头”后,一改殷切的态度,直接叹了口气后,将三卷竹简弃若敝履地推到一边。
“你们的猜测对也不对,不只是‘河卵石’,另一个‘陵鲤’也背叛了,不然难道他们是混成那个东泽豹的史官了吗?这么厚的三卷竹简,便是用插竹(毛笔雏形)书写,那也得多久?还能带出来给你们?”
少女璃月心累地又叹了口气,直接对面前两人说道,“我就暂时不看了,反正都是假的,你们直接说你们这一天在其周围打听到的消息,关于前日夜里的那战的详情。”
“唯!”左大和左三对视一眼后,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下来道,“其实,前夜大概是…然后水就…接着就是火就…最后就是…象就…”
“且慢!”在一旁的使女淮如将要因为听这个在璃月听起来狗屁不通的“故事”入迷,而要烧到自己握着将尽的苇烛的手前,少女璃月终于是忍不下去止住了左大的“胡言乱语”。
少女直截了当地质问重点道,“别扯那些什么又是水呀,又是火呀的,照直了说,那个东泽豹,或者其他什么人,总之就是他们的主谋是谁?到底用了多少人打下赤狄畴骑和黄鱼部?”
这下被直击心虚之处的左大,口才再好也一下子嗫嚅了起来,反倒是平时有些口吃的左三想了一会道,“回禀…少…司命,一个…侏儒…指挥的,用…用六个人。”
“嗯?!”
璃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左三,又转头来看左大,看到后者微微点头后,璃月眉头蹙得更紧了,但是仍压着疑惑,继续问了些关窍之处。
最后,璃月自己串联起的对面领头者的荒唐身份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从齐国边境回来的东泽豹,本来早就被齐国收买招降了,此次回到大陆泽就是肩负了蛮夏齐国国主的使命,并且齐主派了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随身监督。
第二是那个侏儒其实是东泽豹失散多年的父亲,只是天生残疾,之前跑到了晋国做了晋主的俳优,名叫东泽龙,此次和东泽豹相认是因为奉晋君的…
“好了,你们辛苦了!下去养伤吧!”
已经受不了左氏兄弟的荒谬的小道消息的璃月,忍着最后一口气,礼貌地打发他们走了。
而等到两人离开营帐走远,越想越气的璃月还是一把把案上的所有竹简一扫而空,俏脸气得煞白。
直到好一阵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拆开了脚边一卷泥封碎落的竹简的淮如,展开稍微看了一眼后,疑问道,“少司命,这份竹简上的文字怎么有点奇怪,不像是…”
“嗯?!”
原本在气头上的璃月,站起来几步上前抢过竹简,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轻蔑一笑,随后又附俯身捡了另外两卷拆开看了看,脸色却突然阴沉下来,若有所思地坐回案后。
许久之后,直到使女淮如新换了一支苇烛点燃,璃月这才对着帐外出声道,“小娥姐姐,去质子寨叫起桃夭和尔康,带到这里来。”
“是终于要杀掉‘陵鲤’和‘河卵石’那两个叛徒的女儿和儿子了吗?只是养了他们这许多年…”帐外的使女小娥想讨个确定命令似的反问道。
“非也!”璃月回答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旧的谍人已经没用了,我们就再送些有用的新谍人就是了,我之所以从阿母手上要来后日夜恩养那些小子幼女们,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诺!”帐外应答后,脚步逐渐远去。
只不过过了一会后,帐内的使女淮如忍不住发问道,“少司命,那些竹简上究竟写了什么?那个十二岁了还资质平平的尔康就算了,桃夭可是质子寨里司命和您最喜欢的孩子,她的祭舞…”
“三份竹简都是用蓟国文字写的,有两份都在编一个令人发笑的故事,东泽豹自陈被一个叫做姓祁、蓟氏、名连的蓟国流亡公子所擒获,目前他们的本寨在邢国离宫封山附近的火石岗,除了东泽豹和那个蓟国公子的几个流亡的家臣,就没别的人了,还说眼下那个公子连快要掌控不住得胜后的五百多人的队伍了,让我召集诸部前去讨伐…”
璃月说着说着自己都慢慢笑了起来。
只有听完之后的使女淮如疑惑追问道,“少司命何故发笑,我认为这个解释反倒比左氏兄弟所说要来得合理得多呀!”
少女璃月摇摇头道,“我笑那东泽豹到底是被蛮齐的那个侯伯和什么管子给驯服成了狗!”
“他竟然编瞎话都多余地解释,那个指挥了以少胜多的鼋湾之战的蓟国公子只有九岁,只用了四五十个鹿柴部的青壮,真是荒谬!而且三份竹简上面虽然一字都没写齐国,也用了蓟国文字,可他们写这三份竹简的人,大概对蓟国文字也不熟练,好多个字的笔锋和结构都不自觉地用了齐地风格,看来左氏兄弟的消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东泽豹的确投靠了蛮齐…”
“原来如此!”使女淮如恍然大悟,然后恭维自家少主道,“也是那个东泽豹和他背后的蛮齐子粗鄙不文,哪想得到少司命你熟知十六种列国文字语言呀!这才露出了破绽!”
“不过,少司命,这里面又关桃夭什么事呢?她还小,也没学过什么谍人之术,我怕…”使女淮如再次提点到那个桃夭道。
看出来了自己的两个使女和那个桃夭有交集的璃月,故作不知地扬了扬手里的第三份竹简道。
“因为那个东泽豹还提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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