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郁闷易大夫坚拒朕直接提升你为士的事?”
祁连在帮南宫用树藤把八棵竹子捆起来的时候,盯着他闷闷不乐的脸笑道。
而被祁连调侃的傻大个南宫却只是,抬起头来用衣袖把脸上的泥水擦干,然后颔首了片刻后,瓮声瓮气地嘴瓢道,“奴婢…哦,不…臣…”
“是臣南宫!教了一个早上了,非中大夫以上及年老德劭、年七十鸠杖者,对君不可只称臣,得加名,如今易大夫说了,按照礼制,南宫你虽不能做士人,但是也算朕提升的国人了,日后要有体统,不然以后别人笑的是朕。”祁连摇摇头纠正道。
但是谁料傻大个马上嘟囔道,“易大夫、易大夫!主上,你怎么才一个晚上就那么看重易大夫,还说说要和他学习《诗》、《书》、《礼》,我南宫做不做什么国人、士人有什么关系,反正在这莽荒里都一样,只要能跟着主上,哪怕一直做阍卫也好,可是您怎么就能不像之前那样霸气,却和我一样怕易大夫那个老头?”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在乎这个?你这烂泥扶不上墙,难道真的想在这鬼地方呆一辈子?”祁连无语道。
然而祁连话音刚落,已经把牵拉的树藤扛上肩的南宫动作一停,疑惑道,“如果主上您不打算在这呆一辈子,干嘛和易大夫学《诗》、《书》,臣南宫以前在宫中可是知道的,凡是宫里的贵人学这两样东西,都是要挑国内最有学问的公族大夫,然后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您接下来一年都有事做了,能待一年了,接下来不就是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哈哈哈哈哈!朕是看左右无聊,倒不如和易大夫学学中断的功课,以防以后离开此地到了齐国,齐侯和管子跟朕宴饮时候说,‘连公子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然后朕还不知道齐侯在说欢迎朕,直接问云胡是哪一位,为什么不高兴朕来齐国。那到时候我们一行人不仅要贻笑后世,还可能被当成骗子抓起来处死呢!你说呢?你想被齐侯处死吗?”
祁连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乐得停不下来,比如自己要是因为这个笑话成真被处死了,然后死了又穿越回去了,那看到自己留在史册上的笑话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主上您要去齐国?怎么去?您知道路吗?知道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走?为什么还要我和芳一,还有那两个小孩来来回回拖了一上午的竹子,我感觉这片竹林所有被洪水冲倒的竹子都快被我们拖回去了。您要这么多的竹子干嘛?”
像个好奇宝宝的南宫又一次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
“闭嘴!快拉你的竹子!是不是朝食(早饭)吃的太饱了?那你中午就别吃了!”祁连在后面恨恨地踢开一颗卡住南宫拉竹路的石头道。
谁知前面的南宫行市见长地又嘟囔道,“每天吃三顿,芳一说的没错,主上您就是饿死的赤龙转世,和食物有仇,自己吃不了也要看着别人吃,越聪慧就越饿,不晓得存一点点吃食,这么个吃法,天天发洪水来硕鼠群都架不住您吃的…”
就在南宫还在叨逼叨的时候,祁连已经捡起一颗小石子炫技般扔了个抛物线,从后面绕过南宫的头砸中他右脚大拇指,笑骂道。
“朝食一顿连朕那一份一起,啃了十八只田鼠,连骨头都没剩的是谁?朕还只吃了几块你们昨晚剩的肉干呢!”
被祁连行进中扔石子的准头惊了一下的南宫,一听祁连犯“旧账”,当即就停下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头朝祁连咧开嘴憨厚地笑了笑。
直到两人又走了一段,因为祁连“嗯”的一声停了下来,跑到一边,仔细查看后,捡起几块灰色透亮、表面还有几条细樱红色的条痕的脸大石头,抱在怀里走了回来。
对此见怪不怪的南宫只当是主上又找到了什么治肚痛和瘴气的灵丹妙药了。
不过或许是拉竹子拉了一上午实在是无聊,或许是对饥饿的恐惧始终折磨着南宫,哪怕他今天早上吃的很饱。
总之,南宫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问道,“主上,为什么我们不去管竹林里那些被冲的现了形的竹笋,您今早把它放进蛇汤里煮出来可好吃了,而拉这么多竹子,我知道您只和水煮沸凉了的水,所以洞里的竹筒都不够您用,但是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那么多竹笋一次都挖回来,吃不了不怕坏吗?它们就在那里跑不了,但是万一再下一场雨把这些已经断根冲倒的大竹子带走了,你觉得你用你腰上那柄剑要砍几天才能收集到这么多竹子?”
祁连紧一紧怀里大概率是被洪水冲出来的三块加起来十斤重的赤铁矿石,随口感慨道。
“洪水没有淹死咱们,那咱们接下来就要占很大便宜了,只能满足吃喝,那就太浪费上天的这番恩赐了,朕这次要一次性在一年内攒够去齐国的路费!咱们明年要全部有吃有喝有穿有大牲口,还全副武装地上任…嗯…奔走齐国。而这些宝贵的竹子,就是咱们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傻大个南宫听到这里,感觉祁连简直就是在做梦,有吃有喝,他信!
大牲口?这都不知道方圆多少里都没个城邑,除非去西边的戎狄那换大牲口。
但是主上卖什么呀?主上身上还剩的那件深衣最多换两匹马,但是,他在蓟国见识的北边山戎多了,能抢的东西是绝不给钱的,虽然蓟国和燕国对山戎也是一样,但是想来西边把和燕国一样强的邢国都打得迁都了的那些什么赤狄也不会例外。
不可能和西边赤狄换大牲口,那哪来的大牲口,总不至于主上的前世夫人,蓼水女神直接送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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