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讽道:“宫廷之间,哪有什么恩情?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今胡亥认为我没办法再帮到他了,自然是想跟我撇清干系,甚至是想将我一脚踢开,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气馁。”
“也越发沉得住气。”
“他们越是看轻我,我日后就越安全。”
“成事的机会就越大。”
阎乐点了点头。
他寒声道:“我知道了,等下我就会派人去将徐社给处理掉,只是外舅,你谋划的那些事,其他人会不会?”
阎乐试探的问了一句。
赵高讥讽一声,嗤笑道:“有这个可能,但应该不会,他们也不敢,始皇已经老了,见不得这种事,无论他们有心还是无心,一旦为陛下知晓,都是活不了的。”
“一定会死!”
“这些老狐狸精着呢。”
“又哪会去把自己架在火上?”
“这人呐,越是老了,越怕死,而越怕死,就更见不得别人提死,尤其是听到有人想害自己,那是真的会发疯的。”
“他们本身或许无罪。”
“但只要牵涉到了陛下,就已经犯了死罪。”
“何况你真以为我给这些人说的不是真的?扶苏若是真的当权,哪还有他们的出头之地?不能掌权,对于这些习惯高高在上的‘大臣’,那可是比要了他们命还难受。”
“胡毋敬去职才多久?”
“四十多岁的人,整个人就像老了一圈。”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啊。”
赵高眼中流露出贪婪羡嫉之色。
他又何尝不是?
紧接着。
赵高脸色一收,凝声道:“对了,最近去官府勤快一点,做事的时候麻利一点,多约束一下家里的人,让他们少去外面闯祸,如今陛下身子骨不行,扶苏已渐渐执掌了大权。”
“而开春后,各项大政就会陆续推进。”
“到时。”
“保不齐会有人找你麻烦。”
“你这咸阳令的官职其实很高,堪比地方大郡。”
“很多人在盯着。”
阎乐目光闪烁,眼神有些阴翳,点头道:“外舅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绝不会出任何岔子。”
“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赵高拍了拍阎乐肩膀。
随后。
并未多待,直接离开了。
阎乐目送赵高离去,等赵高彻底离开后,阎乐低声道:“原本还想留徐社一段时间,毕竟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但既然影响到外舅的大事了,那就留你不得了。”
“正所谓。”
“斩草要除根。”
“当初朝廷没做完的,这次我替朝廷收尾。”
“毕竟我阎乐也是大秦官吏。”
阎乐冷笑一声。
他大袖一挥,朝院内大声道:“来人,给我去取一壶酒来,另外,再去弄一份毒药,今日,我就送徐社归天,送他们徐氏一家团聚。”
阎乐紧了紧袖子。
他决定自己去为徐社送行。
不然。
他担心会出变故。
而今的他可经不起事故了。
他早就清楚,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跟着自己外舅,一条路走到黑,若是成了,那就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若是没成,那就人头落地,全家陪葬,不过阎乐也不在意这些。
他只需要听外舅吩咐就行。
他知道。
赵高不会害自己。
也是赵高,让自己走到今天的。
一个时辰后。
阎乐回到了自己家里。
面色有些疲倦,但事已处理好。
徐社的尸体,则是直接就地掩埋了,徐社本就是一‘黑户’,平日都不怎么敢出门见人,唯有晚上,才敢偷摸去走走,如今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那又如何?
他是咸阳令。
他想怎么断就怎么断。
他就是法!!!
西城。
嵇恒的住处。
被冻僵的地面,如今慢慢解冻,化为一片泥泞。
赢斯年的读书声在院中传荡。
如今他已在嵇恒住处待了两三个月了。
也早就习惯了这边。
而且这边相对宫里更加自在,嵇恒也当真说到做到,完全不理,甚至他打碎了一些东西,也不会理睬,只是让他照价赔偿,因而自是没少让扶苏来给他贴钱。
一旁。
一个青年百无聊赖的坐着,看了看一旁的赢斯年,又撇了眼紧闭的屋门,无语道:“这嵇恒一天还真是能睡,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我再怎么也是大秦公子,现在让我来教赢斯年。”
吐槽了一句,胡亥瞪了赢斯年一句。
没好气道:“你看我干什么?看你的书,就你读的,还没我教的通顺。”
“《吕氏春秋·仲春篇》”
“仲春之月,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开户始出.无作大事,以妨农功。”
“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省囹圄,止狱讼。”
“仲春行秋令”
赢斯年的声音再度幽幽传来。
只是显得有气无力。
不知过去多久。
赢斯年的读书声已停下。
只听得‘咯吱’一声,嵇恒紧闭的屋门终于打开了,嵇恒舒展的伸了一个懒腰,而胡亥则快步上前,凝声道:“嵇恒,你这次真要替我想想主意了,我真要弄个爵位。”
“我感觉”
“赵高最近有些不对劲。”
胡亥的声音压得很低。
似担心这些话,为一旁的赢斯年听到。
嵇恒眉头一挑,看了一眼胡亥,又看了看一旁的赢斯年,轻声道:“宫中的事不用给我说,我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你想获得爵位。”
“可以。”
“但得加钱。”
闻言。
胡亥脸色一黑。
他沉声道:“嵇恒,你这就没意思了,哪能坐地起价?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给钱给肉,大不了帮你干点活,但你必须要帮我。”
嵇恒盯着胡亥,见胡亥眼中带着一抹焦急,知晓胡亥是真有点不安了。
他点了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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