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朱由校身后的魏忠贤,眼珠子转动起来,思绪也跟着飘起来。
……
朱由校应了一声,随后将茶盏放下,悠悠道:“昌平的差事,魏伴伴办的不错,朕心甚慰,想叫朕赏赐你些什么?”
朱由校站起身,朝殿外走去,“先前朕还想着再等等,可内帑的银子,被朕又花出去不少。”
“这个奴婢还不知晓。”
“京城都这样冷,只怕宣府镇那边更冷啊。”朱由校紧了紧披风,抬脚向前走着,却意味深长道。
朕最厌恶的,就是贪。
“能为皇爷分忧,那是奴婢的荣幸。”
冷风呼啸,天下起小雪,兴阑会馆外没了声响,而在京城内外各坊处,却有不少似李忠这样的锦衣卫旗校,忍着寒意,瑟瑟发抖的盯桩……
大明是不缺做官的,但提到某个位置,是否可以胜任,是否能挑起大梁,这是谁都说不好的。
“嗯。”
“这天是真冷。”
“跑官?!”
魏忠贤忙作揖道:“奴婢哪有资格,敢向皇爷索要赏赐。”
朱由校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句话,令魏忠贤垂着的手微颤。
抄谁的家?
朱由校倚着软垫,御览着所持奏疏,似笑非笑道:“这人啊,总是那样贪心,得到一些,就想得到更多,这心啊,都放在钻营了。”
“国朝都休沐了,不好好陪陪孩子和家眷,却总是搞这些小动作。”
陈河紧攥着酒壶,眼神闪烁着精芒,过去那清贫日子,他早就过够了,做兵,他还没活够,尽管他有些身手,可还不想去送死,倒是这锦衣卫增扩时,让陈河瞧到了希望!
“皇爷谬赞了。”
魏忠贤忙低首道:“奴婢也是奉诏去昌平州,在监刑时想到的,那些被抓的太监和卫所官,当初就是这样,只是这手伸出去,拿了些东西,就没有回头路了。”
李忠瞧见陈河的神态变化,嘴角微微翘道:“等何时咱哥俩能爬到百户,那冰敬、炭敬什么的,就有人主动来送了,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今后你想都别想了!”
究竟是怎样的要案,能让皇爷这般重视。
“有件事…朕思前想后,觉得还是魏伴伴去做,朕才能放心。”
朱由校没有去看魏忠贤,摆摆手道,魏忠贤恭敬一拜,便从雪地爬起,低首朝东暖阁快步走去。
“奴婢遵旨。”
“几日不见,魏伴伴长进不少啊。”
李忠皱眉道:“眼下咱办的差事,要是能做好了,那就能立功,你不会真的以为,咱们来盯桩,就只是盯桩吧?”
“啥大案啊?”
“御案有朕放的一摞案牍,魏伴伴去拿吧。”
陈河表情一滞,有些不解道。
魏忠贤弓着腰,将所沏新茶放到御案,“这人啊,贪了名,贪了利,就会心存侥幸,觉得旁人都不知道,殊不知有些事做了,再想回头就难了。”
朱由校停下脚步,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叫归京的李永贞几人随你协办此事,北镇抚司的田许二人也随你一起去,告诉田许二人盯桩一事结束吧,朕已经得到朕想看的结果了,朕对魏伴伴就一个要求,宣府镇不能乱,山西诸镇不能乱,该抓的人全给朕抓了,该抄的家全给朕抄掉。”
这些时日咱们盯桩,你瞧出些明堂没?钱谦益这老贼,在东林党里的人缘不错,每次设宴,就有不少人来赴宴,甚至有不少家伙,在朝还没职官呢,你说他们来赴钱谦益的宴,是为了什么?”
“去吧。”
“别贪多。”
皇爷这是想抄家吗?
李忠踹了陈河一脚,将手中酒壶递,“喝两口暖和暖和,咱哥俩在北镇抚司,一没路子,二没银子,想往爬就要多出点力,瞧瞧这些做官的,领着那点俸禄,却能去这些场所,你难道就不心动?”
“嘻嘻…我这一没有双亲供养,二没有娶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越是这样想,魏忠贤就越忐忑,走进东暖阁时,魏忠贤直奔御案而去,很快就找到那摞案牍,恭敬拿起后便转身离去。
临离开东暖阁时,魏忠贤低着脑袋,余光瞥了眼正殿前,瞧见皇爷依旧在原地站着,他便知要做的事情,不小!!
“晋商,你们这帮毒瘤是时候拔除了。”朱由校抬头看着天际,眸中掠过一道杀意,“为了利益不惜背叛大明,破坏大明的封锁战略,给建虏建立走私渠道,不把你们全杀了,那些枉死的冤魂绝不会瞑目的!!”
朱由校垂着的双手紧攥着,天启元年了,针对建虏的战略部署,也该逐步推动起来了,接下来这几个月,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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