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主任接着道:
“下午就开始做检查,争取后天手术。”
“伱把你师姐喊过来,我要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老乡夫妻流着泪向老师深深鞠躬致谢。
萧璋带病人去护士站,让他们办理住院手续,然后打电话给师姐——上次邮寄书和磁带的顾青黛。老师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萧璋。
找到顾青黛以后,萧璋转告老师的“圣旨”。
顾青黛接到电话愣了一下,立刻答应下来。由于老汪走了,她读研就在科室给住院医师打下手,完全没机会接触到手术,都郁闷得不得了。
老师终于想到她了,她就是骑自行车也要去。
买了当晚的火车票,坐到宛陵要七八个小时,到了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乱糟糟的出站口,背着大小行李行色匆匆的旅客,打野机(注释1)司机围着每个出站的乘客询问,早点摊子的锅上冒着热气,简陋的牌子写着:挞果(注释2)五毛两个,乌米蒸饭……。
初春的太阳显得有点无力。
顾青黛举目环顾,十分茫然。
“师姐?”
一位个子高高、白白净净的帅哥走过来,对她喊了一声。声音纯净的像山涧叮咚泉水。
他没等她回答,就一把将她的行李拿过去,带着她走出乱糟糟的出口。
上了车,她要坐后排,师弟让她坐前排,并系上安全带。那是汪主任的车。
然后师弟拿出一片药给她,然后说:
“师姐,晕车吗?吃一粒会好点。”他发动汽车。
“有点。”顾青黛虽然坐的是卧铺,但是嘈杂的车厢,哪能睡得好?早上起来,头昏沉沉,想找个地方洗漱一下,然后补个觉什么的。但顾青黛没敢吃那药,谁知道是什么药?
“那我们就不吃早饭了啊,到了地方再吃。”顾青黛心想这话什么意思,早饭都不请我吃?有这么抠搜的人?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不吃早饭了,为什么要吃药了。
山路绕来绕去,陡坡急弯,一个接一个,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顾青黛路上吐了四回,最后吐无可吐。
折腾了四个小时,才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镇子,跟老师打了招呼,就被师弟领着去了一个酒店的房间,就脱了厚外套,就一头栽进被子里,就乎乎大睡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安静极了。被子有一股才浆洗晒过的味道,白色房顶挂着一个简陋的吸顶灯,白色罩子上还有红绿色牡丹,房顶的一角有水渍。
吊扇上叶子上挂着蜘蛛网,应该是才做没多久。简单的家具,都是松木的,只油漆了清水,窗帘是暗红色的。
顾青黛躺了一会,才醒悟,自己现在身在河东省宛陵市的某个山区小镇,老师让她来观摩手术。
“咕咕,”是她的肚子在叫,现在感觉到饿了,来这里吐得昏天暗地,根本没吃,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起床,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刷牙,洗脸,上妆……。一切弄完,她又是一个精致的江南女孩。
晚饭的时候,顾青黛见到了很久没见的汪南星,两人都不是那种热情外露的人,笑笑打个招呼。
汪南星从萧璋碗里抢了一个鸡爪,然后在那里啃得津津有味,看出来已经恢复了,只是少了沪省人的精致,多了一点粗鲁。
顾青黛对汪主任家里的变故非常清楚。
汪主任的目光总是落在女儿汪南星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疼爱。小师弟萧璋正在跟汪主任聊那个病人的情况,期间还向她介绍本地的一些情况。
长得帅,脾气也不错,懂得照顾人,但萧璋只是个“中专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老师看中的。
底子太薄,以后能有什么成就?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咯……。
顾青黛已经非常饿了,但是她依然优雅地夹着一根根蔬菜,涂着口红的嘴巴轻轻张开,然后慢条斯理,抿着嘴吃着,想着。
注释1:打野机,一种小四轮摩托,可以载人。
注释2:挞果,用面粉包裹咸菜和肉,做成饼状,油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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