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已有了燥热的温度,苏侯爷遇刺的消息昨日就在城里传开,本就清冷的街道,眼下城中行人更少了,四处能见巡逻的衙役和兵卒。
苏烈从定安城监牢出来,将外衣丢给车夫,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眉宇之间泛着怒意。
“这点事都看护不了,还让贼子趁机越狱……”
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转身回头又是一巴掌扇在低头不敢说话的牢头脸上,“越狱就算了,你们还将人杀死,要不是知晓你是定安人,我他娘一刀劈了你。”
牢头一边脸红肿印出通红的五指,他低头轻声道:“那刺客武艺了得,忍受得住疼痛,一直在装,换刑具时,方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滚啊!”
苏烈懒得听他解释,转身就走,车夫跳下来请他上车,也被苏烈推开,唯一的线索断了,他心头烦躁不已,就这么大步走到街上,身后一簇簇侍卫紧跟在后,警惕两侧阁楼屋舍。
就在不远的另一条街上,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悄然与他们交错过去,驶往定安城西面市集,曾经的闹市两旁各种小吃茶点,人声喧闹,此时萧瑟许多,仍旧有人匆匆在街上走过,到附近酒肆、茶楼八卦苏侯爷遇刺的事。
不久,一辆马车驶入这条街,在一家酒肆旁边的小巷停下,相貌潦草的侍卫十三揭开帘子搀着苏辰下车来到酒肆后门。
一个癞子头的汉子早在门内等候多时,他连忙上前道了声:“见过三公子。”随即走在侧门带路。
过道狭窄脏乱,堆放了不少酒坛,好在过道不算长,走出这里后视野变得宽阔。
酒肆大堂内坐了许多服饰各异的身影,衣裳补丁的手艺人,娴熟的捏着糖人儿,也有放荡的女子衣裙暴露,在各个男人之间左右逢源,偶尔还有阁楼上发出喝骂怒叫,紧接着呯呯几声,像是打了起来。
走前面的癞子头在一扇门边停下,随即将门扇推开,退到一旁:“三公子,人在里面。”
“十三,赏。”
苏辰轻说了一句,举步跨进门槛,房内陈设简单,一张圆桌,一张床榻,两個汉子正坐在墙角屏风前喝茶,见到进来的身影急忙起身拱手拜见。
“拜见三公子!”其中一个络腮大胡子的高大汉子黑色束腰袍服,他直起身后,邀了苏辰在对面坐下,随即介绍身旁一个瘦高,面相有些猥琐的男子。
“三公子,这就是李爬虎。”
简单说了这句,络腮汉子便和十三出去将门关上,只留下苏辰和祝公道,以及那个瘦巴巴的汉子,后者知道苏辰的身份,在苏辰按手让他坐下,方才拘谨的落座。
苏辰接过祝公道递来的茶杯,吹了吹杯口漂浮的茶梗,“说说你的消息。”
“回三公子。”
李爬虎伸手接过那青衫侍卫递来的茶水,捧在手里没有急着喝,像是在酝酿话语,片刻后方才开口。
“小的昨日上午混迹流民里,想看看能否寻点利事,正好见过那四……”
苏辰吐出口中的茶叶,“说重点,那四个刺客接触的人,相貌你可记住了?然后又去了哪儿?”
“小的什么都不行,可记人这本事那是老天爷赏饭吃,小的已经将相貌告知陈帮主将画像弄好了。”
他口中的陈帮主就是刚才出去的络腮汉子。
苏辰见他两手在袖前搓来搓去,嘴角露出笑意:“办得好,你该知道我从不苛待下面兄弟,一百两赏钱,到醉花楼花销,一个月内都由我付。”
“不敢不敢。”
李爬虎嘴里连说不敢,心里却乐开花,三公子赏赐可从来不低的,也不赖账,压着心头狂喜,便将自己看到那四人鬼鬼祟祟跟人接头,之后那接头的人如何离开,他是如何跟上去的,都一五一十说了。
苏辰皱起眉头:“你如何认出他们有问题?”
“三公子有所不知,小的看人很准,这是吃饭的本事。何况外来人没拜过堂口,咱们城里的三教九流都要盯梢的,哪知正好瞎猫碰上死耗……”
看到苏辰脸色沉了下来,汉子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往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
“三公子莫怪,下贱人不会说话。”
“跟着的有几个人?最后他们去哪儿了?”苏辰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去了十里外的陈家庄,到了那里小的就没继续跟了,守了两个时辰,没见他们出来。”
李爬虎话一说完,对面的苏辰已经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偏头朝被称为陈帮主的汉子说道:“替我支付一百两给这人,回头补你。”
“三公子说哪里话,一百两算得甚,三公子慢走!”
这位陈帮主笑呵呵的挥手目送苏辰三人从后门离开,一旁的李爬虎笑的脸上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三公子没外面说的那么凶狠,人还怪好嘞。”
“哼,那是你没犯到他手上!”
这边,苏辰从酒肆后门出来上了马车,吩咐十三驾车离开驶往东郊,过往的街道接受不少巡逻的士兵盘查,看到出示的侯府令牌后,方才顺利出城。
官道并不平整,车轮驶过坑坑洼洼,苏辰闭着眼睛坐在摇晃的车厢假寐,脑中不断分析一条条信息。
刺客为何袭击苏从芳。
很显然是针对侯府来的,以自己对这个便宜老爹的观察,没什么大本事,守着定安城已经是极限了,朝堂上更是许多年不曾去过,又没有官职在身,不可能跟人有政事上的冲突。
“你说,这些刺客,或者背后的人为什么而来?”
苏辰这话问的是旁边祝公道,其实他很想返回侯府问问汉献帝刘协,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对于阴谋诡计多少有些见解。
但眼下,他必须尽快赶到陈家庄,找到与刺客接头的人,弄不好对方还有后手。
“无非利益,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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