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韩在小沛待到了二月,而后传来了消息说曹操其实早就已经回到鄄城,并且和大公子一同主持春耕。
济北的兵马自琅琊退了出来,但留下了上百名死士作为暗探,现在将小沛兵马全部交托给曹纯,命张韩徐徐赶回鄄城理政。
张韩满眼都在盯着这“徐徐”二字:“是不是意味着,我三月份回到鄄城,也不会被责罚?”
“唔……”典韦皱着眉头往后仰头了一下,“典某劝先生不要这样。”
“啧,典兄胆气虽大,但却不作,少了几分乐趣。”
张韩拿着信令向曹纯拱手,笑道:“子和兄长,那就全权交托给你了,在下先行回鄄了。”
回圈……每次这么说都一种牛马的感觉,但是又没有人给草。
“好,”曹纯欣慰的点了点头,和张韩相处十几日,留有不少把酒言欢、秉烛夜谈的回忆,张韩不像其他博学者那般云山雾绕的说话,他人坦诚、懂的道理很多、涉猎十分广泛,而且说话又好听,相处下来越发的舒适。
甚至,伯常人已调任,还心念驻防的兵马、小沛百姓,特意郑重其事的嘱托我,难得。
想到这,曹纯嘴角一咧,抱拳道:“伯常放心吧,小沛有我驻守,定不会让你挂念。”
“不是,我说我那宅邸的修葺。”
“哦,”曹纯脸上失去了神采。
……
鄄城,衙署后院之中。
曹嵩在车马劳顿到达鄄城之后,直接大病三日,仿佛被什么抽去了浑身精气,只能躺于榻上微弱呼吸,曹氏很多宗亲都以为他惊吓过度,还是要走了。
没想到自第四天起,得药汤、膳食的调理,曹老太爷慢慢开始进食,逐渐有了好转,第六日便可以下地走动。
到此,他的命才算是救了回来。
曹操大宴之后,将荀彧请到了家中内屋,两人于私密之地驱走了随从与宿卫,暗中商议。
“我欲攻伐徐州。”
一番寒暄之后,曹操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自己的态度,“陶恭祖欲杀我父,以泄去年兵败之恨,此仇若不报,则枉为人子。”
荀彧眨了好几下眼,就像是被“话”熏到了一样,道:“徐州四战之地,水患严重,战无山川之险,内治则有黄河之嫌,徐州世家几十年生存,根深蒂固、商贾通达,明公若要取徐州,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但我兖州如今却也蒸蒸日上,若是开打难免损己。”
“明公是想——”荀彧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拱手朗声道:“在下明白了,此时是最佳时机!可战!”
以父之名,攻徐,境内百姓定不会怪罪,毕竟这是扯孝道为旗,便是占据道义。
而老太爷也的确在徐州遭祸,绝不是谎称,这件事自进城起,有无数人看在眼里,有刻意宣扬的暗子,早就在做此宣扬。
估计东郡外城的百姓,已逐渐将其当做饭后的谈资。
这样一来,境内没有怨言就不会生乱,而道义同样能够用于痛击徐州军民。
这一道优势,是当初张韩力主推行仁政,因此积攒下来的“无形军资”,也就是儒学常提的民心所依,这四个字很难用兵马、钱财来衡量。
唯一的担忧是,之前杀边让的隐患。
荀彧乃是世族出身,他的立场于兖州时,自然是站在曹操一方,毕竟是他自己认为的明主,但却又了解世族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定不会让曹操真正坐大。
是以张邈未除之前,明面上就还有人可以支持,此节,他不信曹操没有考虑到,所以还在静静等待。
曹操此时轻笑了一声,道:“此次我故作疑兵,以张韩、子和的兵力露于小沛,牵制陶谦,为的是令泰山兵马进入徐州后还可以安全撤回来,同时安插数百探哨进入徐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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