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地区,自古奇峰险峻,风光奇幻。
十堰地区虽不如神农架一般变幻莫测,鬼斧神工,但拥有道教名山武当山,也足以令人心生神往。
眼下襄阳城通往十堰官道旁边的一个茶棚中,聚集着一伙儿精壮汉子,约莫有个三四十人,隐隐分作三波。
为首的三人一个是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却枯瘦无比,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另一人则是高高瘦瘦,脸色带着一股豪气。
这三人正是中原最大也是最强的三家镖局,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还有京师大都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
他们三人刚从武当山下来,无功而返,坐在茶棚中生闷气。
“砰!”
祁天彪一把将手中茶碗砸在桌子上,怒道:“这武当真是好大架子!那宋远桥随手就将咱们打发了下来。”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病夫一样的宫九佳满面阴鸷,“别说宋远桥随意一手,就将咱们推了出来,就是那张松溪,咱们三个性命攸关的大事,还不是被他轻松解决了,咱们还要承他武当这個情。”
高高瘦瘦的云鹤似乎面容犹有惊惧,“这江湖说到底还是实力说话,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有理。我暗中反元,事情败露,被两地知县就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谁知那张四侠竟然随手就杀了知府,解了我的困境。”
“是啊……”祁天彪一声长叹,“本拟此行是为都大锦兄弟满门上下讨还个公道,可谁料到咱们自己都快站到武当那一边去了。”
云鹤颇有侠气,出声道:“承了武当的情,那是咱们,他张翠山杀了龙门镖局满门,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宫九佳阴恻恻地开口:“不错,咱们不过是其他几大门派打前站的喽啰,等那位张真人百岁大寿之时,那几大派就该带人上山了。咱们虽说是被几大派利用的炮灰,但终归我们这等小人物,又哪有选择不做炮灰的资格?”
“炮灰又如何?”云鹤怒道:“咱们镖局行的这种小人物,若是自己不抱团取暖,便真的让人灭了满门,又有何处可说理去?这几大派要上武当,谁不知是为了谢逊和屠龙刀,但咱们也……”
“几位小友,武当山是从这条路走么?”
云鹤话音未落,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三人悚然一惊,看到不远处茶棚外站着一个老人,这老人鹤发童颜,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满面红光,笑呵呵地,若不是头顶没有一个大瘤子,几乎让人以为是寿星降世。
这老者最奇怪的地方,是背后背着一面巨大的龟壳,一看分量少说得有个五六十斤,脸上还带着两个黑水晶做成的圆片。
“这位老者,你上武当山有什么事?”宫九佳心思最深,决定先稳一手。
“呵呵呵,闻说武当山张老王八要过百岁大寿了,我去给他拜拜寿。”
这老者说话甚是不敬,“拜拜寿”这三个字还说的格外重。
三位总镖头都是一惊。
三人对视一眼,宫九佳暗道这是跟武当山有矛盾啊,这天下无论多大的恶人,哪怕元廷的鞑子,都要称呼武当山那位一声“张真人”,哪有这等狂悖之徒敢直接恶语相向的?
不过宫九佳心中又喜,对他们来说,找武当山麻烦的人越多越好,否则凭他们几个,哪辈子才能给都大锦讨回公道?
他们三人或许有人心思并非那么纯正正义,但哪怕出于报团取暖、唇亡齿寒的心思,为都大锦讨还公道之举倒也都真是发自内心。
宫九佳笑呵呵地站起来,说道:“老者可不敢胡言,武当与少林乃是江湖上泰山北斗,谁敢恶语相向?您顺着这条路一路向西,那也就是武当了。”
“多谢啦。”
老者道谢之后转身就走,宫九佳也转过身来坐下,笑呵呵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看来武当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得罪的人当真不少。祁总镖头,云总镖头,你们怎么了?”
宫九佳正开心呢,却发现对面的两人根本没理自己,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身后,嘴巴张的老大。
“怎么了?”
宫九佳赶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老者正向着武当山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同缩地成寸般迈出去几丈远。
宫九佳也见过江湖上有高人能够提气轻身几步之间跨越十余丈,但哪个又不是攀上跳下,在空中翻腾不休,可这老者竟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只是这两句话时间,在毫无遮拦的平坦官道上,竟然已经走的快不见身影。
“这……这……”
饶是宫九佳向来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祁天彪最后感叹道:“这倒也是,这老者指名道姓地要找张真人麻烦,那武当张真人名震江湖近一百年,莫说是什么武林高手,据说当年便是鞑子大军合围,也让他杀了出来。敢找这老神仙麻烦的,又怎能是常人?”
云鹤也道:“好在这武当终归不能在江湖一手遮天,这下看来,为都大锦兄弟讨回公道的把握又大了一分。但这张翠山终究跟武当七侠是一体,若是他交出谢逊的下落,又有谁能为咱们几个臭镖局行的出言呢?”
三人一路赶回襄阳城的客栈,一路走,一路说,倒也快速。
“依我看不如就趁此机会一起,”宫九佳思忖道:“我平日里与开封府的神枪震八方谭瑞谭老哥素有交情,他老哥手上比咱们三个硬一些,在中原武林也颇有威望,让他来跟张翠山理论一番,那张翠山总归不能避而不见了吧?”
“桀桀桀桀……几个跳梁小丑,请出一堆猪狗一样的东西撑腰,就敢跟我们姑爷无礼?二哥,你说他们是找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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