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听了陈登之言,当日就把晾了好久的袁术使者韩胤找来,好生劝说安慰,让韩胤转达吕布的美意。
吕布的这个决定,倒是很快传到了陈宫耳朵里。但考虑到吕布是想跟曹操开战,陈宫也就没有阻止——陈宫本来就想跟曹操开战,他担心的只是吕布被袁术连累。
如果有办法在不被连累的情况下,还单独打曹操捞好处,还是趁虚而入打曹操的薄弱环节,陈宫何乐而不为呢?
陈宫内心甚至升起了一丝惭愧,心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机缘巧合与袁术同时起兵、但我方是为了兵谏除酷吏’这么精妙的檄文理由呢?看来陈元龙在寻求大义名分方面的智谋,竟在我之上么?”
事实上,陈宫又哪里知道,这些理由陈登如果只靠自己,同样是想不出来的。陈登只是一个最终组织语言的转述者,第一手思想其实来源于鲁肃。
而韩胤那边,对于吕布的突然回心转意,当然是大喜过望。
他其实已经被袁术派到吕布这儿来好几次过了,第一次就是送粮食要吕布偷刘备,袁术称帝后又来了两次。第一次没结果,回去后被袁术逼得提高价码再来,再让他劝吕布打刘备。
这次因为是下了死命令的,导致韩胤完不成任务都不敢回去了,只是在下邳滞留了大半个月,各种求告托门路找关系斡旋。
可惜,等韩胤真正得到接见后,他才知道吕布新答应的条件、和袁术要求的之间,依然略有出入:吕布依然不肯松口帮袁术打刘备,但表示如果是打曹操,那就一定遵照前盟,让袁术自己看着办。
韩胤无奈,但也算是当面看到了吕布折箭为誓,而且如今发誓这种行为的名声还没被搞太臭,韩胤觉得多多少少对陛下有个交代了,也就领了书函径回寿春。
袁术彻底下定决心后,随即便在东南两个方向彻底转入守势。
而韩暹早在这之前,就已被徐晃手刃,成了徐晃的升官功绩——杨奉是徐晃的故主,韩暹可不算,韩暹仅仅是白波军内部跟杨奉并列的另外一部人马。徐晃杀韩暹,也就不用担心背负上手刃故主的恶名。
……
他把天子弄到许县,还不如董卓把天子弄回长安!长安好歹算是大汉两京之一,先汉故都,许县算个什么东西!贪慕富贵的狗杂种,连这种比董卓都不如的阴险狗贼都投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又过了两三日,总算打听得夏侯渊安全撤回来了,只是在吕布张辽手下折了大几千士兵,野战随军物资也丢光了。
如此左支右绌不过三四招,加之杨奉已经亲自冲杀良久,体力不济,终于被许褚一刀斩杀。
所以眼下于禁在青州兵中凶名正盛,镇得住场子。
……
陈郡毕竟是袁术刚刚占下来的前沿地带,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拿稳,如果贸然把家眷调过去后、陈郡又被曹操打下来,那桥蕤的两个女儿就直接白给被曹操俘虏了。
“吕布小儿!反复无常!陈登为何没能拖住吕布!我去年封吕布下邳太守,让陈登挑唆吕布继续恨刘备,为什么没有奏效!吕布来袭,陈登为何没能提前对我军示警!孤不会被陈登这两面三刀的狗东西骗了吧!”
如今我军水军孱弱,在江淮难有进展,十几万雄兵空耗粮草,不如转而往北发展,众卿以为如何?”
……
你难道没发现,我军细作自广陵等地回报,说广陵、豫章当地的诸侯,都在广建船厂,大造战船,靡费无数,只求守住江淮防线?造船投入何其之大?见效又何其之慢?可见刘备、诸葛瑾此番筹措,其志在守!
这种困兽之斗也着实给曹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曹军中路战死与重伤者同样达到了数千的规模。
“如何会丢?莫非是吕布偷袭?可司空不是吩咐伱和夏侯渊将军谨慎提防么?纵然兵力不多,但吕布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得手?”
在东线,袁术把后续两拨添给纪灵的兵力全部调回来,还调走了大将李丰,让纪灵退守淮陵,别再跟张飞赵云厮杀。
韩胤自下邳至下相,随后由睢陵、符离沿睢水逆流至袁术治下的谯郡,转回寿春,抵达时已是八月中旬。
曹军消灭袁术大批有生力量后,继续围困陈、苦二县,以为持久攻坚。誓要彻底灭了这两路人马,把陈郡全境夺回,打通汝颍水道。
杨弘听了袁术的表扬,则是得意洋洋,心说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好事就好了。
曹军在相持期已经准备了不少重型攻城器械,一时间攻势甚为猛烈。城头桥蕤军也矢石交攻,誓死抵抗。
曹操好不容易接受了夏侯惇重伤、残废加重、睢阳被攻破这几个事实,很快又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夏侯渊是否有安全撤退。
在南线,袁术把加强给刘勋的桥蕤重新调走,要求桥蕤部从庐江郡火速赶往陈郡参加对曹决战——只是因为调度比较紧急,所以桥蕤也没把他的家眷一起带走。
“元让?!你不在睢阳,何故至此?为何伤得如此严重?”曹操看清来人竟是夏侯惇,不由大惊。
曹操这边精兵强将尽出,对面袁术的武将就要逊色一些,
夏侯惇的状况着实是非常惨,原本就是独眼,此刻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看上去包扎支撑的角度也不太对劲,估计是已经废了。
曹操此战也算是精锐尽出,竭尽良将,他以曹洪、曹仁兄弟分别居左右两翼。
左边曹洪分督北线陈留来的兵马,青州兵也都交给曹洪,另外下辖于禁为先锋。因于禁擅长操练、整顿军纪,能压住纪律败坏的青州兵——
夏侯惇不顾重伤,跪下痛哭:“俺对不起兄,睢阳丢了!”
高顺有这个本事,在夏侯惇赶到之前,就攻破刘关张守的城。如今自然也有本事在夏侯渊回援之前,秒掉夏侯惇守的兵力不足城池。无非地图从小沛换到了睢阳。
所以随军车船物资肯定是被吕布缴获了,士兵能逃掉多少暂时不知道。
与此同时,吕布发出的讨贼檄文,也已经在陈留、陈郡等地传开了,如果不加阻止,很快就会传到许都。
那高顺攻城之迅猛,势若鬼神!睢阳城在他即刻猛攻之下,虽有四千士卒守城,竟只撑持了三天便攻破了。
他刚才纯粹是知道自己今天没救了,临死要图个口舌痛快。
曹操这边,一整天的伤亡也达到了一万多人,还有不少逃散和失踪。加上此前先锋接触战时的损失,以及摆出强攻陈县姿态做局的损失,曹军累计总损失也超过了两万人。
然而,关键时刻,刚刚被鲁肃派是仪塞了大量金银珠宝的杨弘,却抖擞精神卖弄道:“阎令君,你素来以慎重缜密着称,如今却为何见事不明?
阎象老成持重,劝道:“陛下!我军若再战曹操,刘备逆江淮而上,袭取庐江,又当如何?我军和刘备,毕竟没法谈判休战,终归是个祸患!”
所以袁术就在寿春召集了主要谋士,进行了一番简短的讨论,问杨弘、阎象等人:
从城墙上摔下来,靠一只手撑地保命,以致粉碎性骨折,这在古代基本上是没法治好的。而且夏侯惇的内脏估计也有坠落导致的暗伤,只是绝大多数冲击力都被断臂吸收了,所以脏腑内伤不严重罢了。
最后,还是急于表明心迹的徐晃,亲自带队冲杀故主杨奉、韩暹的中军,冲垮了杨奉身边的精锐白波老贼,
随着杨奉韩暹战死、全军覆没,张勋惨败崩溃,袁军东路的李丰自然也撑持不住,折损了不少人马,退回苦县扼守。
在陈县这边刚刚大胜转入持久战后没几天,从东边就送来一条加急噩耗,让曹操措手不及。
但曹操深恨杨奉韩暹曾经阻挠他迁都挟天子,非要置这两个“前任挟天子者”于死地,完全不顾伤亡包围猛攻。
谁知,吕布另有一路偏师,由高顺统领,从小沛翻越芒砀山,奇袭了睢阳。我笼城死守,一边在围城前派出告急信使,让妙才回军。
桥蕤看到援军抵达,倒也有些胆气,从陈县带兵杀出,与张勋李丰并力作战。
徐晃对骂:“往事多言无益,反正你现在又犯新罪,投靠了反贼袁术!你现在就是反贼!”
曹操虽然死人多,却实现了他的战略目的,让张勋和李丰离开了各自的防区,向郡治陈县靠拢。
袁曹两军在陈郡疯狂集结,袁术动用的兵力很快就超过了十万以上,曹操也聚集了至少五六万兵马,而且还在疯狂把质量相对低劣的青州兵拉到前方充实填线。
杨奉仰天狂笑,声嘶力竭大吼:“哈哈哈——我劫迁天子?天子在雒阳住得好好的,只不过是缺粮,明明是他曹贼劫迁天子!我是护驾!
参战曹军的总人数,虽然只有袁军的六成。但曹操亲临一线督战指挥,曹军士气为之大振。
徐晃脸色微微有些惭愧,但很快恢复,下手却丝毫不松:“将军当初阻止曹司空迁都、还试图动武劫夺天子,犯此大罪,我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而高顺的攻坚能力,在当时绝对是一流的。历史上刘备徐州被偷、回去投吕布被安置于小沛。后来刘备连结曹操、再次惹怒吕布,吕布以高顺攻打小沛,曹操还派夏侯惇去救援。
然而,曹操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外部环境。
既能收金银珠宝,还能在陛下面前表现一下、显得自己观察事情比阎象还仔细全面,办事得力,真是两全其美啊!这世上还有人送钱求着咱立功!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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