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祖宅。
庙殿。
红罗摇曳,明烛葳蕤,鸠占鹊巢的赵家牌位早已被拍成了稀碎,混合着腐烂的水果乱了一地。
一道身影仰卧于蒲团上,长发枯槁,双眼无神。
“小子…”
这声音嘶哑,像是千疮百孔的破布袋发出的刺锐,已然不是姜淮的声音。
“老夫已…帮你了解因果。”
“为何不死!”
说话间他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节虫般扭曲起来,地面早已被指缝划出道道血痕,看起来如同中邪。
“什么…”
“......还有一事?”
“声音太小,老夫听不见!”
咳出一大口血,妖人的脸色顿时青白变幻,那是他在强抢这具身体的灵台。
“若非老夫当年遭九州盟伤的太重,灵台破碎,你也配合老夫谈条件!”
突然,妖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身体猛地翻了过来。
趴在冰冷的地上,胸膛起伏,布满血丝的眼球带着暴戾,透过发梢看向殿外的方向。
“来…了?”
伴随着阴冷的笑,他身下出现了荆棘触手,将他整个人给顶了起来。
而他脸上的青色也缓缓褪去,暂时放弃了和姜淮的抗争。
“罢了…”
“本想夺舍完这小子,再血祭你们启动这杀阵,用这座城池的血肉来重塑老夫神通…”
“既然一心寻死。”
妖人抬头,脚下荆棘触手渐渐将整个屋子填满。
“那就先拿你们这些蝼蚁的血肉作秘引,先助老夫夺到这具身体吧!”
————
咔嚓、
碎骨断裂,引起一声惊呼。
踩中碎骨那人汗颜的对着周围的人赔笑,却无人有心思搭理他。
实在是这姜家宅邸犹如人间地狱,无处不是被干瘪的尸体,赵家二百口人的尸体全在这了,连廊,池塘,屋檐下。
到处都是腐烂的血肉和骨头渣。
空气中的尸臭味太过浓烈。
好在这次一起对付妖人的足有快两百号人,加上有卫道司的人开阵,所以这些散修仍是兴奋大于恐惧。
朱寰安跟在队伍的最后,准确的说,是等所有人都进了姜府后,他还未进门。
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朱寰安眼中透露着思量,回首望向无人的街道。
雨声淅沥,毫不见止。
最终朱寰安还是收回目光,一步迈入了姜府。
“我说,这妖人不会已经逃了吧?”
“胡说,姜府四面八方都是修士盯着,正门更是有两位天封看守,除非他天封六关能飞天而去。”
“说的也是。”
几个山匪模样的汉子沿着队伍边缘走,互相念叨着什么。
他们都是宣城附近深山里的匪首,听闻宣城有可趁的机缘,便从各自山寨里来到此处。
现在见识到姜家的惨状,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毕竟这二百多口人死状之惨烈,就算是作孽如他们都有些发憷,所以就混在队伍边缘。
若待会见势不妙,立刻风紧扯呼!
哗啦…
姜家入门处有一道红桥,桥两侧是足有四亩见方的池塘。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身后的池塘已经慢慢起了涟漪,如蟒状的触手开始在池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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