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三十六死穴:一亦头额前中线;二亦两眉正中间!
要是中了,便有转机!
可那赵国砚是实打实的练家子出身,见江小道虎钳来刺,竟是眼不眨、心不乱,一边架起右臂去挡,一边扭腰腾挪,势要起腿!
幸而江小道有荣家的眼力、挂行的反应,见此情形,立马左脚蹬地跃上前去,右脚顿地,狠踩在对方的脚面上。
赵国砚咬牙拧眉,右臂连忙收式,护住前胸,趁机摸进怀里。
江小道应变奇快,右手立马一挣,伸出手,推云拿月,去够他怀中之物!
赵国砚心头一惊,登时向后退了半步,那把漆黑如炭的勃朗宁,竟恰好从江小道的指尖划过——手潮!给六叔丢脸了!
赵国砚拉开距离,猛地抬起枪口,冷笑一声,道:“呵!想偷枪?”
江小道抿了抿嘴,缓缓举起双拳,竟还腆着一张脸,大言不惭地问:“敢不敢再来一次?”
“你当我傻?”赵国砚感觉对方在侮辱他的心智,“放心,我不杀你!”
白国屏曾经嘱咐过陈万堂,要活捉江小道,大概是想借此要挟江城海。
即便如此,时方才那一番较量过后,赵国砚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旋即将枪口放下,对准江小道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咔!”
没响!卡壳了?
赵国砚大惊失色,多少有点意外地看向江小道,却见他不慌不忙地张开右手,掌心之中,竟赫然拿着勃朗宁的弹夹!
不对,枪膛里应该还有一颗子弹!
赵国砚慌忙地又扣了几下——却不知,只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江小道并不只是偷了弹夹——枪还是没响!
“二货,保险没开!”
话音刚落,江小道立马弓步上前,先以右手刀劈在赵国砚右臂的麻窍上,再凭左手着力一拧,却听“嘎巴”一声,勃朗宁应声摔落,“砰”的一枪走火,给俩人同时吓了一激灵。
此时,赵国砚终于缓过神来,拧腰扫腿,去攻小道下盘。
江小道抬腿躲闪,顺势顶膝而上,攻其气海穴!
赵国砚屏气硬抗,左臂甩肘,攻其下颌!
江小道连忙近身躲闪,虽吃了一击,好在距离够近,赵国砚发力不达,而且并未击中要害。
随后,两人便紧贴着墙壁,近身缠斗起来。
赵国砚毕竟出身武术之乡,自幼习武,是货真价实带尖的挂子,要是硬拼气力,江小道着实有点儿吃亏。
但这小子,向来学的都是些阴损毒辣的招式,没正经单学过某一路拳法,四叔教他时,也按照江城海的吩咐,端的是怎么实用怎么来。
于是乎,诸如咬耳朵、挖鼻孔、扣眼珠子、挠痒痒肉,各种下三滥的招数全都用上,竟也跟赵国砚缠斗得难解难分,还差点儿给人整破相了。
最后,赵国砚忍不住了,一把将其顶在墙上,怒骂道:“你妈的!打不打?谁教你的这些下三滥的狗东西!有没有武德?”
“别放屁!”江小道回骂道,“哥们儿不混武林,你管谁教的?想讲规则,去摔跤场玩儿去,少他妈在这输不起!”
“去你妈的!”
“嗬——”江小道刮了下嗓子。
赵国砚见状,顿时面色苍白,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松开两只手,跨步向后躲闪,无奈为时已晚,随着江小道“呸”的一声,到底还是被啐了一脸!
赵国砚惨叫一声,慌忙伸手,要拿袄袖子去擦眼睛。
江小道瞅准时机,当即抡起右臂,锥刺向对方的太阳穴。
赵国砚还未擦净眼睛,顿觉耳边恶风不善,于是连忙抬起左臂格挡,紧接着马步蹲身,抬起右肘,以龙形腾空之势,去顶小道的心口窝,整个过程,近乎于闭眼。
慌乱之中,江小道只得用左手掌顶住以作缓冲,饶是如此,整个人还是被顶得够呛,双脚虽未离地,但下盘已然不稳。
赵国砚则完全凭借着本能,向前跨出一步,探步进小道裆下,右手抡起胳膊朝下砸去——龙形大劈!
江小道哪懂什么六合心意拳,但四叔授艺的时候,曾经提醒过他,敌方跨步于己方下盘,十之八九是跤技,如有例外,便是大劈。
总而言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对方击倒降服。
江小道见势已晚,知道这一击必定是躲不过去了,心下却生出一个邪招,竟直接去薅住对方的辫子。
龙形大劈下来,江小道下盘有绊,固然顺势摔倒,但赵国砚被扯着一根辫子,只觉得后脑皮一阵火辣辣的疼,整个人竟也跟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于是,两人从站立颤抖,便又再次转为地面缠斗。
江小道既然已经薅住了他的辫子,又岂有放手的道理,更是拼命很拽,疼得赵国砚呜嗷乱叫不说,整个人连头都不能自由摆动,谈何再要起势?
如此缠斗了半天,两人仍是不见胜负,赵国砚便也不再管什么武德,也拽住江小道的辫子,跟他一同撕咬起来。
直至两人瘫软倒地,精疲力竭,也没分出一个高下。
“有劲吗?啊?”赵国砚无奈道,“我问你有劲吗?”
“小瘪犊子,你别搁那装了,我知道你不行了!”江小道大口喘着粗气说。
“放屁!有能耐你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招!”
“装你妈!你他妈现在干啥呢?”
“那好!我喊一二三,一块儿松手,重来!”赵国砚提议道。
江小道哼哼一声,说:“那你喊吧!”
“好!一!二!三!”赵国砚怒目圆睁,“你他妈咋不松手?”
“去你妈的!你不也没松么!”
赵国砚冷笑一声:“你不敢!”
“笑话!儿子不敢!”江小道提议道,“你重数,这回正经的!”
“好!”赵国砚又重数了一遍。
这一次,两个人果然都松手了,但令赵国砚没想到的是,当江小道重新站起来时,他的手里却拿着一把匣子炮——不是别的,正是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一把。
“你!”
赵国砚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忍不住想要骂娘,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终究是自己太过天真,想了一会儿,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争执,认命了。
没想到,江小道竟又重新把枪揣进了怀里,冲他扬了扬下巴。
“我问你个事儿,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放你一马,咋样?”
赵国砚有点儿意外,正要反问时,忽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丁字路口的胡同里,传来一声咒骂:“小道别怕,让我一枪崩了他!”
江小道心头一惊,转过头去看幽深的胡同,嘴里喃喃道:“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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