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当此重任的人,无需争论,只有“海老鸮”的一众弟兄。
可问题是,“海老鸮”这七人之中,已经混入了陈万堂的眼线,命令一下,恐怕行动尚未开始,就已经走漏了风声。
话到此处,韩策立马来了责任感。
“舅!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安排!”
周云甫沉吟一声,摇了摇头:“不行,白宝臣那边牵扯到鬼子的势力,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话说得漂亮,关心是真,可自私也是真!
周云甫无儿无女,就这一个外甥,还指望着靠他养老呢!
殊不知,多年以来,正是出于舅舅的这种心态,致使外甥始终未能独当一面,进而沦落成今天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遭人背地里耻笑。
韩策闻言,也是大失所望。
“舅!这事儿除了我,还能有谁?总不能让‘串儿红’去吧?娘们儿家家的,做做生意还行,这活儿她整不明白!”
周云甫暗自点头,却不是因为信不过“串儿红”,而是“会芳里”的生意,已经够让她忙了。
“这事儿,得安排一个对江城海忠心不二的人来做,而且嘴够硬,能耐够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消息不会漏到陈万堂那边。”
韩策思忖了片刻,提出一个人选。
“李老二?”
周云甫并未吭声回应。
“那还能有谁?”
周云甫微微欠了下身子,拿着炉钩子,归拢了一下炉子里的炭火。
“江城海不是还有个儿子么!”
“江小道?”
韩策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即争辩道:“他可不行!那小子才多大?十九?二十?愣头青一个,根本靠不住!”
可周云甫对江小道的印象挺深,也挺看好,尤其是那股横劲儿。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手上的人命就已经不少了!而且,我听说,那小子这几年以来,被江城海他们轮流夹磨,也该出来卖命了。”
“舅,你要不再考虑考虑?”韩策仍然不放心。
周云甫不耐烦地瞥了外甥一眼,反问:“江城海那边,你还能找到比那小子更忠心的人吗?”
韩策无言以对。
江小道能混到今天,全靠这个义父,没人比他更忠心。
江城海和白家是死敌,如今白宝臣风头正盛,誓要报仇雪恨,而江城海想要保命,就不得不继续依附于周云甫。
换言之,江小道只有拼尽全力保住周云甫,才能确保老爹的安全。
“那……咱们给那小子派多少人手?”
“一个也不派!”
周云甫也并非毫无顾虑,真正能打的人手,就那么多,突然分出去一批,一来他不放心,二来陈万堂必定有所察觉。
韩策听出了舅舅的意思,神情难以置信。
“总、总不能让那小子自己开个堂口吧?”
“让他开个暗堂,家伙、挑费,我来出。”
“舅,这权力太大了吧?”韩策有些犹疑,“江城海跟许如清本来走得就近,那小子再一开堂口……万一有什么隐患……”
周云甫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那小子没蔓儿,就算让他开堂,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又为啥让他开堂?”韩策不解。
“外甥,像他这种有点能耐的小年轻,求啥?钱?权?都不是,小年轻最求的是被认可,被重用啊!”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点,韩策倒是很能感同身受。
“那万一他以后势力做大……”
“想把势力做大,就得先给咱们卖命。”周云甫呵呵笑道,“‘海老鸮’老了,也该找个人给他接班了。”
江湖厮杀,哪有回头是岸?
要是混不成瓢把子,就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江城海如此,江小道岂能免俗?
话已至此,尽管有点犹豫,韩策还是听从了周云甫的判断。
毕竟,舅舅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孰是孰非,这一线变数,不在他们,而在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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