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区局里面的各项手续办稳妥了上面的字也批了,放安汐羊出来的时候刚好八点。
陈月洲慌慌张张下车去接她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一堆后,将她搀扶上了车子。
安汐羊对陈月洲的出现略感惊讶但很快地就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木讷。
崔初原从前镜中扫了眼二人摁下电刹发动车子走人。
安汐羊因为长期遭受虐待的关系,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足足一周时间待在局子里睡不好觉她的身子骨此刻极虚。
回到家后,她立刻倒头就睡,崔初原倒也会在外人面前装样子,立刻进入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陈月洲陪安吸烟说了会儿话也跟着来到厨房他抬头看了眼表:九点整。
“其实你不用帮我的,下来我照顾汐羊就好了。”崔初原将事先准备好的乌鸡从冷冻柜里取了出来,放在一旁解冻,之后从保鲜柜取出一堆菌菇类的蔬菜放入水池中,打开清洗仪“现代科技都已经这么发达了你看菜不用我摘泥不用我洗我也就是做一些事后工。”
“可是乌鸡要先汆烫不是吗?有个人帮忙总归会快一些。”陈月洲在一旁的洗碗池前认认真真地洗了手然后戳了戳案板上的乌鸡,“刀在哪儿?这是夏天,天气热,差不多解冻了,应该能切动,我来帮忙切割吧。”
“不用不用。”崔初原转身拉开刀具柜,露出一排排白花花的陶瓷刀,“家里都是些陶瓷刀,切不了鸡骨头的。”
“那怎么办?”陈月洲扫了眼刀具库,还真是一把菜刀都没有。
陶瓷刀虽然易清洗讲卫生还锋利,但经不起撞击还易碎,拿来剁肉,肉还没烂刀就挂了。
“直接浑炖就行了。”崔初原取下一把小号陶瓷刀,轻车熟路地将乌鸡的皮割下,收集在一个小碗里,然后将二者分开放入水中汆烫。
约一分钟后,他取出汆烫好的乌鸡身子晾在一旁,取出葱姜蒜以及红枣八角等原料开始切割起来。
手法不算规整,不像是学过的样子,但相当娴熟,一看就是相当有料理经验的人。
陈月洲不由称赞:难怪崔初原好把妹啊,人家不但硬件设施够,软件设施也齐全呐!
这年头,多少妹子一见到会做饭的男人都以为遇到绝世好男人,瞬间变得无限包容。
“怎么?你男友平时不在家里做饭?”崔初原将配料切好后,装在料包里塞进乌鸡的肚子里,然后转身给麦饭石锅里倒了些油,回头看了一眼陈月洲,发现这个矮个子小姑娘正踮着脚尖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行为举止。
“啊……我男友他……”陈月洲这才从赞叹中回过神,想了想。
端琰这个人,虽然在国内已经待了数年,但终归是小时候没在本土生长,口味和习性也没跟着中国人走。
对他而言吃饭不是个需要大费周章的事,他对饭菜的口味要求极低,味道合适可以入口就行。
他吃的饭基本都是以方便为基础,就算吃腻了排骨配冷冻蔬菜,最多也就是从超市买一些腊肠、火腿、速冻甜饺之类的东西回来加热,很少会动用刀具,更别提烹煮炒烧这些工序他家连此类的锅都没有。
“啊……我男友……他……没在中国长……”陈月洲耸耸肩,“所以就……”
“哦,了解了。”油开始冒烟,崔初原将鸡皮丢进去略微炸了下,之后关了火,从碗橱里取出砂锅,先将乌鸡放了进去,“我有个朋友,儿子是美国长大的,吃饭也很简单,不像咱们中国人,吃个饭一堆堆工序,他儿子在国外每天都是汉堡热狗配沙拉,从做饭到吃饭就十分钟。”
说着,来到水池边给砂锅接了些水,放在灶具上:“不过,这就苦了你了吧?每天得跟着这么个男朋友吃那么些东西?”
“还好,其实我吃饭也不挑,真想吃什么出门买就行了。”陈月洲侧头看了眼表,九点二十。
此时料理的工序差不多结束了,崔初原脱了围裙,看了眼表:“我把火开得小,得多等一会儿,差不多要等到十一点,不如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你也跟着我忙了这么久了。”
“可以吗?”陈月洲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着崔初原来到客厅坐下,二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料理上的事,陈月洲笑了笑道:“没想到崔先生在料理上这么精通啊,看来你爸妈也很有口福啊。”
听到“爸妈”二字,崔初原一直以来和颜悦色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他本来还不着急提陈月洲打探自己家底这回事儿,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主动发起了攻击。
好,很好。
看来是时候需要让这个女人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了。
崔初原对陈月洲微笑:“话说回来,你来北川打拼很不容易吧?听说你在咱们九九庄园西的售楼部工作过?还在小区幼儿园做过保育员,这两份工作都很辛苦吧?”
陈月洲一怔。
没想到崔初原连自己的这么些底子都查出来了……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找找有关部门投诉一下,这小区物业怎么这么势利眼,什么都告诉业主?
不过,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陈月洲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对啊,很辛苦,每天小孩子吵得我头痛。”
“不过以后也许就没那么辛苦了。”崔初原道,“毕竟找了一个九九庄园西全款买房的警察,又是北川本地人,能在这里全款买房,看来他父母家境不错啊,至少是个中产家庭不是?”
说完,他补充了句:“当然,前提是,你们能结婚。”
陈月洲扫了眼崔初原。
崔初原继续若无其事道:“小洲你觉得,是爱情更重要,还是面包更重要?”
“面包。”
“我也这么认为。”崔初原点头,“那你觉得,如果有人抢你手里的面包,他让你丢掉手中的爱情,你会丢掉吗?”
“会啊。”陈月洲非常认真地点点头。
崔初原的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如果你再继续多管闲事,小心你男朋友受到牵连,如果你男友因为你而受到牵连,他一定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而抛弃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变回曾经的那个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这个城市里站住脚的尘埃。
但是,这样的内容对陈月洲是毫无威胁性的。
因为他今天出现在崔初原家里的目的,就是让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再也没有办法去妨碍别人的人生。
可是,他并不能让崔初原看出自己的动机和目的。
他得扮演一个不谙世事、对爱情和物质抱有幻想的傻女孩,这才不会引起崔初原的警惕。
陈月洲咧嘴笑了:“崔先生,同样问你个问题行吗?”
“请。”
“虽然我会选择面包,但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面包,但是我男友不会啊,因为他特别特别爱我啊,他之前给我说过,为了我他可以不做那个警察,可以不在乎家里的看法,就陪着我,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永远和我在一起。”
崔初原:“……”
这个女人原来是这种类型吗?
看多了泰坦尼克号以为谁都是se和ak吗?
那看来他们两个人没法沟通了。
他只能用现实和绝望让这个蠢货女人清醒清醒了……
“对了,崔初原先生。”陈月洲又道。
“请讲。”
“面包、爱情和性命,你会选哪个?”
崔初原一怔。
性命?
当然性命最重要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话题会扯到性命?
“不好意思……呃……”崔初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这句话我没听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呢?当然是性命最重要啊不是吗?”陈月洲扫了眼时钟,九点半。
他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腕,故作娇羞道:“对于我而言,男友啊朋友啊,都是我的命,我要保护我的朋友不受伤害,这就是我的使命!所以,真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我一定会优先选择他们,其次才是什么爱情和面包。”
说着,还刻意拍了拍胸部,做足了傻大姐的戏份。
“……”崔初原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这个女人……
其实是个智障吧?
漫威看多了连脑袋都故障了吗?
啊……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难怪这家伙敢跑到自己头上撒尿……
正常人谁会傻到为个别人家的老婆跟自己这样有财富实力的人对着干?
看来他非常需要让这个女人清醒清醒啊……
最好是能让她家破人亡、惨遭抛弃、食不果腹最后落魄街头,看着她跪在地上舔自己的脚承认她错了才行。
“你确定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崔初原哑然失笑,也不打算再和陈月洲绕弯子了,直白道,“为了一个安汐羊,你打算和我作对吗?你知道和我作对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陈月洲摊手,“不然我怎么会去查你母亲的那点破事呢?”
陈月洲一字一顿地说完,露出一个无比灿烂且挑衅的笑容。
空气顷刻间仿佛凝结。
崔初原的笑容在听到“母亲”二字的那一瞬间被冰冻,下一秒,他勾起的唇角落下,眼角的温和被阴鸷所替代。
瞳孔微缩且上挑,露出了大面积的眼白,整个人的气息一刹那间变得恐怖起来。
面对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且体重至少一百六以上的庞然大物的怒意,陈月洲顷刻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说不害怕是假的,即使是以前的自己,也不敢对付这个体格的家伙。
但是,激怒崔初原正是自己的目的所在,从他用自己的电话打通李泗水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怎么?我冒犯到你了吗?”陈月洲露出无辜的表情,“本来呢,我只是想查查你有没有什么商业上的黑历史,没想到啊,李泗水那个人就给我说了一堆有趣的事情,你想听吗?”
“……”崔初原沉默,他如同深渊般漆黑无底的瞳眸紧紧地锁在陈月洲身上,仿佛一头蛰伏在黑夜的里的大型食肉动物,正在等待一口咬断猎物脖颈的机会。
“既然母亲出钱让你上学,你就应该好好上学,好好考个大学不是吗?却偏偏要中途辍学,做什么清洁公司啊?”陈月洲摊手,露出颇为同情的目光,“上大学又不贵,还没你初高中花的钱多呢。”
说着,他故作惊讶地惊呼道:“难不成你不知道一本的学费其实超低?一本一学期只要三千块哦,就算是医科也不过多了一丁丁钱而已。”
之后,他蹦蹦跳跳在地板上转了个圈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成绩不行吧?根本就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吧?知道自己考不上好学校,害怕浪费自己妈妈的钱,所以就选择辍学了是吗?你真是辛苦啊……”
陈月洲凑近崔初原,声音变得低沉有力:“真是难为你母亲了,为了你这么个废物,跟别的男人睡了那么多年……哦不,这里得用咱们男人最喜欢用的会激怒别人的词汇挨操挨了那么多年。”
崔初原倏地瞪大眼睛。
此刻的他双眸已经充血,但还是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抓着西裤裤腿,手臂青筋暴起。
陈月洲见状,不禁挑挑眉。
还能忍啊?
还不出手啊?
也对,一个人把生意做到今天这幅有模有样的地步的商人,谁没受过委屈忍过耻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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