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脸上笑容尽去。
他自然能觉察到外面说话者和面前李长歌的关系。
毕竟他们身上血脉中散发出的那股如出一辙的鱼腥味,在朱厚熜面前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朝廷三令五申,令各地官府禁绝当地以活人祭祀的邪祭陋习,怎么还有人敢如此猖狂——”
“当地长官,非但不制止,反而知法犯法,助纣为虐——”
眼前面前钦天监特使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朱常宁见状,在继续留下等螃蟹还是跟朱厚熜一起出去看热闹的选择中犹豫了一下。
不过很快便跟上了朱厚熜脚步。
开什么玩笑!螃蟹随时都能吃!这热闹可不是每天都有!
朱厚熜刚走出门去,便见桥旁两名仆役将一女子拖走。
而化龙桥旁确实也端坐着县城中各级官员。
不光是县令县丞这些大人物,就连皂班差役也都是一应俱全。
附近卫所的将领也都有到来。
那女人三十余岁,头发乱糟糟的,衣着破旧,眼神涣散,看上去略有些痴傻。
挣扎起来,两三个身强力壮的仆役都按不住她,她也不求饶,只是对着河边的老爷们呜呜的哭着,祈求着他们发发善心,别把自己的女儿扔到河里喂了鲤鱼。
“快拖走!”
最上首的县令老爷国字脸,扭过头去,似乎是不忍看见底下女人的苦难祈求。
一旁的师爷见状连忙朝着一旁的李礼文咳嗽了一声。
这位李家家主的亲兄弟,李家的二号人物连忙对着身旁的李家护院们说道。
“都去,都去,把这女人的嘴给我堵住!”
众人匆忙朝着女人奔去,拿着丝巾绳索,免得这疯女人说出什么胡话来。
李礼文连忙拿出准备好的熏香来。
见女人已经被按住绑上塞嘴拖走。
那文质彬彬的县丞方才示意县令转过头来。
这县令是正德十六年新皇登基时刚取的功名,说不得还得过当今天子的接见。
况且三十多岁便任一县之长,日后前程自然是不可限量。
众人自然是争相讨好,敬畏有加。
“还请赵大人带着我等祭拜河神!”
李礼文见这赵县令起身,连忙让人从紫金铜壶中倒出一杯酒来,呈到这县令面前。
又一一给身后众官员皆是倒了一杯。
不过这各自拿的酒器虽同,但杯内那乳白色的液体的份额却是不同。
像县令的手中的便是满杯,其次是县丞稍欠些,然后是六房使司典吏手中,便只剩半杯了。
看着手中这微微泛着乳白色,晶莹剔透的液体,赵文和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此乃鲛人脑髓,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平日里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这也是青城众多官吏愿意同这李家绑在一起,公然带头参加这明显有违朝廷章程的河神祭祀的缘由所在。
赵文和看着杯中之物,眼中闪过了几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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