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可不敢开玩笑。您……做了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宋月怡坐起身来,笑问道:“那改过的白泽绣样,你可拿给陆孺人了?”
九月一愣,木然点了点头。
“很好”
宋月怡伏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改后的绣样你可仔细看了?我不仅加了祥云,还给那瑞兽加上了一对虎爪子。是不是瞧着更加威风八面了?”
“虎爪?二小姐,您什么意思?”九月骤然煞白了脸。
宋月怡哂笑道:“你听说过鼍围吗?”
九月心乱如麻,不敢应声。
宋月怡露出得意之色,眉梢轻扬道:“其状如人,羊角而虎爪,行则伴狂风暴雨,是一种属水的神兽。大齐年年黄河泛滥,皇族对这样的神兽,唯恐避之不及。若是陆孺人献给王爷亲手绣制的鼍围旗,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想起自己交给陆孺人的绣样,还有当时主子脸上喜悦的笑容,九月如遭晴天霹雳,怔在原地顿失心神。
出征打仗最讲兆头,若是沈孺人将那兽旗交给王爷,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二小姐!您怎能如此行事?陆夫人忠厚纯良,从无害人之心。您随意为之,可是会要她的命啊!”九月顾不得尊卑,严词质问道。
宋月怡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
“陆氏与明王彻底交恶,对宫家可是大有好处的。你身为宫家的人,难道需要我来提醒?”
“可是……可是家主嘱咐过,我等行事万不可伤及无辜!”九月带着哭腔道。
宋月怡不以为然,“姐姐机敏过人,本是能成大事的。可偏偏……生了一副无用的菩萨心肠。当断不断,当为不为,白白叫自己和身边的人吃苦受累。明明有近路可走,却装作看不见,硬去穿那荆棘丛!傻不傻?”
愈听她的话,九月的脸色愈涨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难掩心绪激动。
“二小姐,您错了!世间从来都不缺聪明人。深宅大院里明争暗斗,能风光活下来的,哪个没有几分聪明?智谋固然重要,一颗恒心却更加难得。家主说过,我们的目的只在盗取军情,打仗、杀人那是两国兵将之间的事。”
“愚蠢”
宋月怡的指尖点在九月的额头上,“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拿到这些机密,关系将来的征战和天下大势,又岂是几个蝼蚁般的贱命可比的?”
“不”
九月仰起头,一脸悲愤地说:“在二小姐的眼中,别人的性命或许渺小如蝼蚁,不值得一顾。可他们自己爱惜,他们的亲人在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苍生为自己的生死、荣辱挣扎,又岂是可以任意轻贱的!”
宋月怡冷哼一声,“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有几分像我姐姐。我看你十分机灵,是个可造之材。不如随我南下,待办妥了所有事情,我便带你回长安,入未央宫。往后,只要你尽心尽力,即便我姐姐曾经光耀门楣的作司之位,你也是可以期盼的。”
“二小姐恕罪,奴婢不能随您走。奴婢……要回去救陆夫人。”
九月挪到帘幕边,心中虽然恐惧,却下定了决心。
望着她的样子,宋月怡不屑地说:“你有什么办法救陆氏?锦绣已成逃奴,就算你抖出此事,沈孺人也绝不会承认的。除非……你说兽旗是你绣的,拿自己的性命去顶罪。”
九月眼光一闪,沉了口气道:“多谢二小姐提点!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疯了吗?真的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宋月怡有些恨铁不成钢。
九月凄然一笑,“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多年来,陆夫人待我不薄。我既知她将陷入危险,便无法坐视不理。二小姐请放心,奴婢只会揽下兽旗之罪,绝不会透露出我们的秘密,更不会连累到您和家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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