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宋月怡,宇文衡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站了一夜……就为了逼问朕几句?”
紧随其后的洪德不禁冒汗,小心翼翼地回道:“娘娘许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告。”
“能有什么要紧事?”
宇文衡并不急着过去,而是负起手道:“你说,若是宋作司遇此情形,她会怎么做?”
洪德自然知道“宋作司”指的是谁,却不知道陛下为何忽然这么问。
他硬着头皮答道:“姑姑她,大概会悄悄在侧殿放把火吧……寝宫走水,陛下移驾,她只需等在外头便能见到您了。”
“哈哈哈”
宇文衡爽朗的大笑,一敲他的笼冠道:“这笑话说得好,有赏!”
走下长阶,踱步到宋月怡面前,宇文衡一言不发审视着她。
宋月怡伏拜道:“陛下万安。”
雨燕与宫女们各扶着酸楚的双膝,跟着僵直地拜下。
宇文衡并未让她们起身,指着雨燕冷冷地说:“赵尚宫,照顾贵嫔失职,你该当何罪。”
雨燕一惊,慌忙叩首,“奴婢该死!恳请陛下治罪!”
“去司薪监吧。”宇文衡道。
雨燕的脸色瞬时煞白,不住地叩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宋月怡面如死灰,双手有些发抖。
宇文衡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当真是摸不清楚。
她手一抬,制止了雨燕的求饶。还没开口说话,却被宇文衡抢了先。
“令仪乃是朕之发妻,腹中骨肉更是朕的嫡长子。你若再动什么心思对她不利,莫要怪朕不讲情面。”
他的声音冷的可怕,仿佛一下子将五月仲夏化作数九寒冬。
宋月怡的肩头轻颤。
她不过收买了个不起眼的宫人,把齐军越过两朝边境的消息送进已被封宫的椒房殿,万没想到宇文衡会去查,而且查到了自己身上。
跪在清灰的石板上,她一动不动,良久才抬头道:“您对我的承诺可还作数?”
“承诺?”
宇文衡露出哂笑,自嘲道:“若是朕不在了……江山社稷,都系于皇后腹中的皇子。为了他,对你所谓承诺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您……”宋月怡欲言又止。
长甲刺进掌心,生疼的感觉让她清醒了几分。
陛下身上的蛊,难道已经无法控制了?
他已经在打算后事了?
身边还有许多人,如此敏感的话,她万万问不得!
宋月怡缓缓抬起头,对上宇文衡的双眼。
一瞬间,一切了然。
……
“你知道朕为何留你在身边吗?”宇文衡问。
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宋月怡一脸错愕,不知如何应答。
“不是因为你曾为朕做过些什么,而是觉得你与朕很像……每日看着你苦苦挣扎,仿佛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个人。月怡,往后不要再对皇后动任何歪心思。你不是你姐姐,朕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宇文衡长袖一拂,快步登上了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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