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须弥撇了撇嘴,“常理来说确实是无解。因为,能够操纵蛊火在别人身体里驱蛊的蛊师,蛊火通常都已炼化成形,根本不能用来给一个小婴儿驱蛊。像我这样……资深,能够娴熟操控蛊火,但身上蛊火却还未成形的蛊师,天下难寻一位。”
明明是件丢人的事情,却被她说的犹如荣耀加身……
星河看着啼哭的稷儿,却犹豫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你我是生死之交,你的外甥就是我的外甥。我带他回南秦,一定会悉心照顾,况且还有你师父这位宗师长者在,稷儿身上的蛊一定很快能解决。”夜须弥拍着胸脯说。
确实如她所说,让稷儿随他们去南秦才能去除毒蛊。可是,宇文衡在南秦的耳目众多,若是被他发现稷儿的踪迹,说不准会对这个拓跋氏的余孽不利。
独孤莫云看出了她的心思,忙从腰间取下一块细腻润泽的碧玉,系在了稷儿的衣带上。
星河眼光一闪,“这不是当年四哥给你的结义信物吗?你一直当成个宝贝,摸都不让我们摸一下。”
独孤莫云点点头,“这块碧玉,是我第一次随四哥打架受伤以后,他冒雨跑到家里送我的,还说要与我义结金兰。十多年的兄弟情义,若是……稷儿落到他手里。我们之间的情义,一定足以保证这孩子的安全。”
星河沉了口气,眼光慢慢落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稷儿软软的小脸,终于点下了头。
夜须弥长吁了口气,“我多怕你要随我回南秦呢!放弃宫家的家主之位,还白白耽误姜云祚在匝坞山下的功夫。”
星河眉眼一抬,“刚才还说生死之交,心里想的却全是姜云祚的生意。”
“那当然!姜云祚说了,铜矿的生意做得好,南北的通道打通了,我们南曲部就会很快强盛起来,所有人都能过的更好。”
夜须弥学起姜云祚的样子,一板一眼像的十足。
说到生意,独孤莫云插话道:“送你们到这,我也该折返回长安了。”
画眉有些诧异,“你不去洛阳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独孤莫云温和地笑了,“长安号和南曲部的合作,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们与崔家的契约,也有些细节需要商议。眼下,第一批矿就要出山了,我必须回去盯着。”
“你就不怕宇文衡把你给撕了?”画眉懒洋洋地说。
独孤莫云摆摆手,“不会的,就算四哥不顾旧情。也还需要我家的支持,需要长安号的支持,需要整个大周的人心安稳……我有信心,我们和宇文昭先前的约定,在他那照样作数。”
他瞥了一眼星河,“再说了,星河给他留了一条命。我们之间的情义,也还没到天塌地陷的程度。”
星河肩头微微一抖,望向陈留仙道:“若是母蛊在身体中取不出来,是不是为了保命,他就要以服用毒蛊为生?”
陈留仙点了下头,“噬蛊虫寿元极长。宇文衡身上种了它,若非你的血为引,则绝无可能取出。那样,他将来便要每日服用越来越毒,越来越多的毒蛊去喂养它。”
星河用力咬了咬嘴唇,心里百味杂陈。
最后关头,她还是放了宇文衡的命。
对绿芜的誓言,对卡布的承诺,对那个与她缘分浅薄的孩子的歉疚……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宇文衡慢慢地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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