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才是他熟悉的脸,此刻却无比希望不要是她!
自己说要保护她,把她强留在宫中说能保护她,要她帮自己夺回权柄说会保护她,要她留在身边。
原来,根本做不到!
榻上的星河紧闭着双眼,无声无息。
若不是这张脸,自己是不是可以将她当成旁人,会不会就不是这样心痛了?
原来,那个面具,不仅星河需要,他也十分需要……
一碗“百日红”,一日一夜的煎熬,星河几次三番疼得昏厥过去。
太医却说,睡过去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万万不能让她睡去!
于是,一次又一次施针让她清醒,一碗接一碗的解毒汤药灌下,让她备受身心疼痛的折磨,强迫她一点一滴感受着孩子的离开,清清楚楚地体尝这世间极致的痛苦。
所幸,血终于止住了。
她再次睡去。
这一次,终于不用再叫醒她。
宇文昭捂着胸口,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想要疏解胸口的憋闷,却感到越来越沉的痛。
他叹了口气……
痛着,也好!
“皇后娘娘,皇嗣……没了。我家娘娘,止住了血,捡回一条命。陛下说……”
杜尚宫跪在红叶面前,面露难色。
红叶一抬眼,木然说道:“陛下说什么?原话告诉我。”
“陛下说……让您……滚……”
说完,杜尚宫一下子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滚?”
红叶露出一丝苦笑,“如今,他对我……也就只剩这一个字了。”
“公主,走吧!”奉菀劝道。
她心中十分清楚,就算宋星河保住了命,此事也不会轻易了却。
眼下,必须尽快与王庭在长安的暗卫联系,让他们为保护公主的安危早作打算。
红叶颤抖着伸出手,扶上冰冷的木柱,艰难地站起身来。
稍稍稳住身自,便自顾自地往殿外走。
“公主”
奉菀慌忙起身跟了上去,却在她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敢靠的太近,更不敢落后一步。
红叶走的极慢,三两步便一个趔趄。
眼见着她差点被门槛绊倒,又在长阶上几次踉跄。奉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去扶。唯有紧紧跟在后头,分毫不敢放松。
走下十级长阶,踩在殿外的青石地面上,红叶缓缓回过身,望着晨光中的祁云殿。
云淡风轻,多美啊……
祁云殿,曾经住过宋贵人,如今住着小姐,原来是宿命的流转。
宿命……宿命中自己是她的劫难吗?
“咚”
红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膝盖猛然吃痛,面目扭曲成一团。
“公主。这地又凉又硬,您快起来。”奉菀连忙去拉她。
红叶偏过身子,避开奉菀的搀扶,徐徐抬头道:“若没有小姐,我早就死了。我虽然是突厥的公主,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公主。沐猴而冠……做的越多,错的便越多。姑姑你是长者,可以我的名义去做任何事情。就让我留在这儿,守着小姐,好吗?”
听她如此恳求,奉菀再无法出言规劝。
她匆匆行了个突厥礼,嘱咐宫女们好生照顾皇后娘娘,便独自一人快步离开了祁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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