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陆一声叹息,“最近……”
“宫掌柜!原来你躲到这来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悬梯上传来。
星河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周身绫罗的大丫头,叉着蛮腰,噘着朱唇,气势汹汹地站在悬梯上,一双怒目正瞪着自己身边的余陆。
这是得罪人了么?敢这样撒野的丫头……长安城里可不多。
一袭白衣飘飘的身影走下来,冰冷的声音道:“芳儿,不得无礼。”
星河定神一看,竟然是……崔灵犀!
崔灵犀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护卫,“噔噔噔”一齐下楼,排场不小。
待她看清楚夜须弥之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夜姑娘,你终于出现了。宋星河呢?”
崔灵犀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卫立马分成两拨,一前一后把正堂两道门守了个严实。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好歹“宋星河”已经“死”于天牢大火,崔灵犀一来便如此问,叫星河和夜须弥都愣住了。
余陆已然习惯了,张口念经一般地说道:“崔小姐何出此言。长安城里谁人不知,我家当家的在年前,已经葬身天牢火海了。”
听了他的话,崔灵犀胸口阵阵起伏,仿佛憋了很大的气一般,疾言令色道:“我知道她一定没有死。夜姑娘,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见夜须弥不回答,她又转向余陆,“昨日找不到,今日我会来今日找不到,明日我还会来。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便日日在此等着。你不是说要封账了,忙着整理吗?我偏要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崔灵犀真的变了不少,以往温柔、娴静,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小姑娘,原来也有这般刁蛮任性的模样。
星河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好。我家七妹妹是如何殒身的,天下人尽皆知。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又是哪位?七妹妹……那便是她宫家的姐姐了?我与宋星河有笔债要算,你能代她给我一个答复吗?”崔灵犀咬牙切齿道。
星河看着她,慢慢敛起脸上的笑容,漠然回道:“我是宫家邺城号的宫湲,宋星河的表姐,是来为她料理后事的。你若与她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大可以跟我说有什么未清的帐,也可以来跟我算。”
“账?!”
崔灵犀眼底划过伤痛,有些激动地说:“我与她的债是人命债。你虽是她的亲表姐,也没有办法代她来跟我算!”
星河踱步到她面前,挑着眉毛道:“哦?那是你欠了她的人命,还是她欠了你的?”
崔灵犀攥紧了手心,“当然是她欠了我的!”
看着她的模样,星河无奈笑了笑,“就当是她欠了你的,我了认便是。不知你想要我们如何来赔呢?”
“如何赔?”崔灵犀彻底愣住了。
她一心想找宋星河兴师问罪,却从未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此前,易风回明明已经逃离长安,又折返回来说要找李氏报仇。他一直躲在秋露禅院,暗中活动,却在宋氏一门倾倒、天牢大火之后也跟着没了踪迹。
她知道,易风回这次凶多吉少。
她知道,此事必然和宋星河有关。
但眼下宋星河自己也生死未卜。
她的怨,她的恨,到底要归到何处呢?
崔灵犀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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