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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拥挤的长街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星河紧握着杨玄风的手,偏头靠在他的臂膀上,轻声低语道:“三郎,这条街有些不对。”
杨玄风手心一紧,低声回道:“怎么了?”
“右前方第三间卖糖糕的铺子,刚才已经经过一次了还有前方走来的那位大娘,刚才转弯前我们才与她擦肩而过的,当时她还想摸摸铃儿的绣鞋。还有那间花神庙,明明不远,为何走的脚发酸,却还走到……我们好像一直在这段街上打转。”
说这些话时,星河望着前方,脸上始终带着笑杨玄风虽然神情严肃,却在温柔的回望她怀中小铃儿闪烁着大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不时伸手去够路人手上的花灯。
在路人们的眼中,他们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却不知他们中的两人在这微风醉人的春夜里如负霜雪。
三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又走了一段路。
杨玄风暗暗说道:“从右手这间香粉铺开始,左转一个弯,路过七间店铺,再右转个弯,路过五间店铺,所有的店便又会从头再出现一遍,路人比较随机,很多长相有特色的会多次出现。看来这里便是梦境的核心,大冢宰本人也许就在这附近。至于那间花神庙……大概只是一个幻影,亦或者大冢宰根本就没进去过。”
星河慢下脚步,认真地点了点头,“梦境虚虚实实,大冢宰梦中的这条街、这些人,不见的都是某时某处的记忆,也有可能是零散的记忆碎片,亦或者是他的想象。若是能找到他本人,自然是最好的。”
说话间,怀中小儿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爹我要去玩儿!”
杨玄风把小铃儿放到地下,“你想去哪玩?”
小铃儿笑嘻嘻地说:“看花灯!”
只见她手指一指,正落在街对面阁楼檐下挂着的硕大彩灯上。
“栀子灯?!”
星河一下子变了脸色,磕磕巴巴道:“那间是……青……青楼。”
杨玄风面上也有些尴尬,半掩着连说:“没想到大冢宰大人如此风流,梦境中寻花问柳的场所位置竟最为核心。铃儿想过去,这可怎么办?”
说话间,星河忽然身形一僵,站在原地失了神。
“阿衍,你怎么了?”
杨玄风一阵紧张,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楚歌!她在那!”
顺着星河手指的方向,他看见对面“欢喜楼”金灿灿的牌匾下,灯笼红光晦暗之处,有一方盖着红布的木桌。
桌前坐着一名瘦削白皙、面貌清秀的小道士,他身后的布幡上写着“铁齿神算”,正端坐着身板等着生意上门。
“她就是楚歌?”
杨玄风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那个瘦弱的小道士,就是大名鼎鼎的南秦神女。
“是她!错不了!”
星河咬了咬嘴唇,“美人在骨不在皮,我看人绝不会错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所以这个梦境至少是二十年前的。这里人文、风貌看起来很像西北,从这条街的繁华来看,整座城也绝对不小……难道是武威郡?二十年前,陇西军、大冢宰应该还没有镇守此地呀。”
思量之间,杨玄风猛地搂她转过身,一边按着她的头假意欣赏小摊上的花灯,一边低声急促地说道:“大……大冢宰!他过来了!”
星河摆脱他的控制,啧了一声道:“怕什么?!这里是他过往的梦境,当时他又不认识我们。楚歌在青楼门外摆摊,这么刚巧大冢宰也来了。难道这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即便如此说,星河还是抱着小铃儿,扯着杨玄风凑到一处,躲到一个卖伞的小摊的侧面。
街对面一身黑衣、罩着风袍,年轻俊美、身形笔挺的宇文直,已经坐到了楚歌的算命档前。
星河秉着呼吸盯着他们,低声说道:“大冢宰问:小师父算到了什么?楚歌说:看到了血。大冢宰问:谁的血?楚歌说:旁人的血。大冢宰问:要多少酬金?楚哥说:明月夜,花灯一盏。”
算命档前,宇文直笑着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摆到了桌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见宇文直摇着头,大笑着走进了“欢喜楼”。
杨玄风疑思道:“你会读唇语?他们还说了什么?为什么大冢宰忽然发笑?”
“读唇是我大哥教的。”
思及他们最后几句话,星河脸上浮起困惑,半晌才轻声道:“最后……大冢宰说:问事付钱,不拖不欠。楚歌说:还看见一件事。大冢宰问:何事?楚歌说:看见公子明日娶亲。大冢宰问:新娘子是谁?楚歌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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